“我也跟你说过,如果你死了,我就随你去了。”
“我不会死的。”
宴习忽的一笑,但笑容很凄然无力:“所以你要离开我,是吗……”
“吃饭吧。”
“桑榆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宴习捉住桑榆的手骤然加大力度,眼神倏地一变,像换了个人一样:“无论是捆也好绑也好,哪怕是打断你的腿,你今天也别想离开这个家半步!”
桑榆被宴习突然发力一握,碰到桌面的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清脆的破裂声让两人再次安静。
他们的距离明明那么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近到能听到对方的心跳、近到能感受对方的体温。可偏偏如此亲近的两个人,此刻却沉默无法言语。因为他们都害怕对方说出的下一句话,双方都无法承受。
许久后,桑榆哑声说:“那明天呢?后天呢?我要走,你是拦不住的。”
“好,我不拦你。”宴习眼睛通红,“只要你不去找严续,你去哪我都不拦你。”
桑榆微微低头,额发打下的阴影遮住他神色,只听到他声音很冷地说:“不该死的人死了,该死的人没死,这不公平。”
“我不管公不公平,我只想要你平安健康!叔叔阿姨做了那么多,不也是希望这样吗!”宴习猛地站起来,椅子摔倒在地面。
桑榆缓缓抬头和宴习对视。
在与桑榆对视那刻,宴习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他软下声来:“桑榆你别这样,叔叔阿姨不希望你这样的。严续也不可能再回国内了,我们就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我们忘掉这一切,就当做了一场梦。我们离开夏城去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宴习后面的语气已经是在哀求。
但桑榆回应他的话冷漠且坚定:“宴习,你知道的。我做不到。”
桑榆的这句话已经注定了结局。宴习知道,桑榆是铁了心要去找严续了。可是他很害怕,他无法想象如果桑榆真的跟严续去了海外,桑榆的日子会怎么样。
这可是磕了碰了都会让他心疼半天的心尖人,宴习怎么可能舍得让桑榆以身犯险。
“别去,好不好……”宴习哽咽说。他弯腰颤抖着捧着桑榆的脸,才发现桑榆眼底乌黑青肿,应该是一晚都没合眼。
桑榆伸手抚摸他的脸,指尖一寸寸地描绘宴习的五官,他要把这人永远记在心底:“等我把严续送进监狱,我就回来。”
“不……”宴习无力地跪在桑榆跟前,把脸埋进他的小腹。
宴习颤抖的肩膀刺痛桑榆的心脏,他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宴习的发丝。他知道这句话很残忍,就像一把刀在凌迟宴习,但这何尝又不是在凌迟他自己……
他说过要一直陪在宴习身边,但他食言了;他说过要永远和宴习在一起不分开,但他食言了;他说过要给宴习一个家,他还是食言了……
桑榆痛恨自己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可是如果那么多条人命依旧换来严续的逍遥法外,桑榆做不到……
“宴习,等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