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听到这道沉厚的声音,桑榆条件反射地全身抖了抖。他猛地扭头看去,原来严续一直就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沙发上!
有个男人从桑榆身后慢慢走来,手里拿着串佛珠。身穿一袭唐装,看起来约莫五十来岁,但桑榆知道他已经六十多了。他有双很深的眼睛,就像会吃人的深渊,你和他对视一眼,他就能轻而易举把你看破,你在他面前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也许是经过岁月的打磨,他锋利的脸部线条竟柔和下来。但即使掩饰得再好,也无法遮盖年轻时的杀戮以及上位者举手投足间的压迫感。
严续单手捉住桑榆的脸,桑榆想躲但力量上根本不足以和严续抗衡,严续只是指尖稍加力度就把他的脸掰了过来。
“小榆,一年多没见,你瘦了。”
桑榆冷笑:“你老了。”也该死了!
严续笑了笑,但他笑起来却有种魔鬼模仿人类慈祥的模样,这种笑很阴森诡异!让人打心底发毛。
“看,你受伤了。”严续的话有种宠溺的责备,“你总是那么不小心。”
如果放以前,桑榆还会被这个“好叔叔”蒙骗,但现在还演什么戏!
“不是拜你所赐么?”
“你误会了。我是想杀了你父亲没错,但不是现在,至少要等他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之后。”严续随意地抬了抬手,让人拿药瓶过来,“你父亲为了找出那份东西,可废了不少功夫。但可惜啊,就算他找出来了,也要有命把那份东西交给警方。”
血脉相连,桑榆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父亲:“那你等着,看看那份东西最后会落在谁手里。”
桑榆的这句话几乎接近挑衅。果然,严续听到他的话微微眯了眯眼,掐住桑榆下巴的手逐渐用力,但就在桑榆下巴即将脱臼的时候突然卸去力度。就像玩虐一只猫,想要它生就要它生,想要它死就要它死。
“你们父子都太聪明了,但有点聪明过头了。桑怀当年利用手头的项目给自己安了个经济犯罪的名头,躲在监狱12年。但他也确实用这种方法让自己的人身安全得到了保护,同时利用我的猜忌让我为你母亲看病。”
桑榆觉得可笑:“你接走我母亲,确实是为她治病。但你当时是心里没底吧,不确定我父亲到底知不知道那份证据在哪,所以你把我妈妈接到国外去何尝不也是一种变形的威胁。”
“但你母亲能活到现在,的确是我的功劳。难道不是吗?”
这点桑榆倒是没反驳。
严续拧开柏澈洌递来的药瓶,用棉签粘上药水细细涂在桑榆手臂上,他的动作很温柔,就像在对待一样十分珍贵的稀世之宝。
但他这种温柔落在桑榆眼里,却只是令人作呕的假象。
拧上药瓶,严续盯着桑榆的伤口很久。他的双眼很沉,就像早就腐朽的木块,只有一片恐怖且空洞的死寂,没人能猜透他在想什么。
突然,他缓缓伸手按住桑榆的伤口,逐渐用力,直到他的指甲嵌入桑榆的肉里,鲜血随着手臂的线条蜿蜒留到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