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宴习盯着墙壁发呆。脑海里的一个画面久久不散:有个很漂亮的女人躺在血泊里,她瞪大眼睛盯着宴习……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刺骨的寒冷,才让他勉强回神。
去阳台接了盆水,宴习一弯腰,把半个头浸没在水里。冷冰冰的水如刺骨的冰锥,刺得脸部发疼、神经麻木。
宴习猛地从水面抬起头来,剧烈地喘息。唯有这种生理上的痛苦才能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双手撑住盆,俯森晚整理身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人,宴习觉得里面的人像只溺死的水鬼,脸色苍白可怕、头发全部湿透狼狈不堪。要是在夜里被人看到,一定能把人吓死。
反手抽掉挂住的毛巾往脸上擦了擦,宴习才发现衣服早被冷汗浸湿,贴着背部很不舒服。一阵冷风吹来,他冻得一哆嗦。
刚打开柜子找了件打底保暖衫套上,手机就疯狂震动,连带着桌面的杯子也嗡嗡响,像是有人在催命。
宴习走过去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一寸电话号码,脸上瞬间浮现厌恶的神色。
直到第二通电话打来,他才接通,声音比外面的风还冷:“有事?”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宴习鄙夷地冷笑说:“没想到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难得啊。哦,也对。我过了今晚就18了,有资格继承妈妈的遗产,你一定很失望我在今晚之前没死掉吧。”
宴习往后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脑海再次浮现出那滩血迹,他喉咙干哑问:“宴诚,你对我妈妈的死有过半分愧疚吗?”
那边的男人像疯了一样大喊:“畜生,你妈是你害死的!!”
宴习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的咒骂,最后平静地按动红色按钮挂断电话。合上眼,宴习呼吸均匀地保持瘫坐在椅子上的动作,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阳台门没关,风灌了进来撞动门咿呀发响。凉飕飕的风迅速带走体温,宴习的指尖逐渐发冷,他依旧没睁开眼,像是在这种自虐般的冰冻中麻痹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宴习觉得,死亡是不是就是这种逐渐失温冷却的过程……
突然,宿舍门锁传来细微的动静。
宴习听到声音,眉头蹙起,但仍然不愿动弹。不知为什么,他心脏在砰砰地跳。
唇间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宴习想:怎么,宴诚要在第一任妻子的忌日,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吗。
“咿呀”门被推开。
那个人轻声走进,消瘦的影子在灯光下投射在宴习身上。
宴习猜这个人一定来得很急,因为这个人走来的时候微微喘着气,身上散发着被冷风吹过的味道。
宴习等了很久,那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他撩起眼皮子,顺着影子侧头望去,顿时从椅子弹起来,惊道:
“桑榆?!”
桑榆把保温瓶放在桌面,一手搂住他的肩,踮起脚尖吻了上去:“宴习,我想你了。”
所以,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