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静静站在那,不说话。
斜阳穿过老旧的临街房子,斑驳映射在他身上。市井人声嘈杂,不时喇叭轰鸣,招牌上的霓虹灯闪烁通明。
“为什么?”宴习开口,重复了一遍。
桑榆垂下眼,“不知道。”
宴习没再问。
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神色平静地朝对面看去:“我们去排队吧,给方致远买一碗。”
“不用排了。”桑榆说。
“什么?”
就在宴习不能理解桑榆的话的时候,牛杂铺的阿姨就中气十足地霸气一吼,“别排了,今天卖完了,明天再来!”
一下课就冲过来的同学们发出遗憾的声音。
桑榆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因为人很多,放学才来的话是买不到的。”
宴习听着他的话,问:“你怎么知道的?”
桑榆抬头,视线却撞上宴习的眼睛,他下意识撇开眼,张了张唇说:“走吧。”
宴习跟在他身后。
桑榆的背影消瘦,手臂和脖颈的皮肤很白,从里到外散发着一股冷漠。仿佛是极寒山顶的一捧雪,只要踏出山脚来到人间,就会化为一滩水。
桑榆不爱吃动物内脏,他也不会主动给其他人买牛杂,那他怎么知道放学才来的话是排不上队伍的?
唯一的解释——
桑榆曾来过,并且不止一次,所以他才能得出这个结论。
那他是为了谁而来呢……
宴习轻笑,露出一颗小虎牙。
落日在街道尽头,宴习追光而去,“桑榆,等等我!”
从街道右侧拐进巷子口,这里退去吵杂,破旧的老店铺安静简单,与一街之隔的闹市形成鲜明对比。
门店一旁竖着个破破烂烂的牌子,上面用红油漆歪歪扭扭写着“废品收回”四个大字。
宴习认出来了,这里就是他第一次来夏城卖破烂的地方。
门前的藤椅有些年头了,白色绳子在椅背上捆几圈再打个死结,坐垫下的竹子裂开几道长长的黑痕,扶手处的藤条参差不齐,看来是刚修理过不久。
桑榆带宴习到一旁的公共洗漱台,拧开水龙头,清冷的水汽冲刷闷热的感温。
宴习洗完手后,顺带泼了一捧水洗脸。
“爽!”宴习喊。
清澈的水珠湿润他的发梢,划过脸颊,顺着他滚动的喉结没入衣领。
桑榆侧过头,指尖紧了紧,最后抽出张纸巾递给他。
宴习接过,随便地擦了一把脸。
桑榆往里面的小卖部走去,“我买根火腿肠给小美。”
宴习举手:“我要旺旺碎冰冰!”
“……”,桑榆冷漠脸,“没钱。”
宴习:“……”我恨贫穷。
大爷在小卖部柜台里边摇着蒲扇,头顶的风扇慢吞吞地转,挂在风扇下面的一根红绳在空中扭成螺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