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自己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对恐惧等感情的缺失,长于健全家庭却古怪孤僻的性格……知道钟成说并非凡人后,一切不自然的细节突然完全能够解释了。
毕竟反社会都会伪装得和蔼可亲,钟成说的“无法融入”,本质是更为异常的东西。
更为异常的钟成说把脏湿巾默默迭好,又换了张干净的,细细擦拭殷刃锁骨。
“之前我一直在调查神降,还没开始专门研究自己。”钟成说挨得进,呼吸洒过来一点点。“到现在我只确定一点——我不受玄学相关影响,原理和其他人没有区别。”
温热的呼吸拂过皮肤上的薄荷,温热与激凉混作一处,殷刃起了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不信者,诸神不佑,百邪不侵。”殷刃下意识喃喃道。
“我只是格外不信这些。”钟成说严肃地解释,“如果猫的族群里有‘每天不舔满三次爪子就会被狗咬’的诅咒,人也会很难感同身受——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更像与己无关。”
的确,很多情况下,“漠不关心”比“信或不信”还要遥远。
殷刃徐徐呷了口苹果汁。
甜度刚刚好,带有苹果特有的甜酸香气。
“就这样?”咕嘟咽下果汁,殷刃含混地反问道。
钟成说的动作停住了。
十几秒后,他抬起头:“不止……研究神降的过程中,其实我思考过玄学和科学的差异。”
殷刃从他语气里听出了一丝难得的小心翼翼,像是野兽一触即收的鼻尖。
钟成说在试着敞开自己。
殷刃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平稳了不少:“你说。”
“那是人类处理恐惧的两种方式。”
钟成说轻声说道。
“面对未知的恐惧,有些人会探究到底,走上科学之路。但人类会被时代和寿命所限制,无论是‘正确的方向’,还是‘事物的本质’,都需要无数人前赴后继地努力探寻。对于个体来说,这是一条近乎无尽的路。”
尽管来这个时代不久,殷刃仍能理解这些。
他又抿了口苹果汁,做出副轻松的模样,示意钟成说继续。
“所以有些人会凭空总结整套‘规则’,立刻解释所有事情。这样一切有迹可循,不会被未知逼疯。”
钟成说轻轻捉住殷刃一缕发丝,看那缕黑发自行绕上手指。
“其实这些玄学体系与信仰,可以看做某种生物。如果把‘相信的人’的认知作为‘细胞’,玄学这只‘生物’就是它们的集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