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苏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直到疼痛加剧,浑身冒出冷汗,才察觉情况真的不对劲。
满眼的猩红,仿佛整个世界只有白色,却在忽然间被泼上鲜红的颜料。
铁锈味盈满鼻尖,她心中的恐慌逐渐加剧。
孩子真的没了?
眼泪夺眶而出,苏黎真切感受到了失去的痛苦,后怕的情绪将她吞没。
寂静的病房内,女人压抑的哭泣震耳欲聋。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
苏黎双手按在腹部,神情痛苦绝望,嘶哑的声音低得如呓语。
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个孩子不能留,但心底的痛苦丝毫不减,反而愈演愈烈,让她无法保持冷静。
她明明早就决定要拿掉这个孩子,并且中间还不止一次用过药,肯定影响到了胚胎的发育。
可做完那个连环噩梦,她犹豫了。
梦里,厉霆渊有了新娘,自己孤身一人失去所有,孩子也在被赶出婚礼时凄惨大哭。
那种全世界只剩下她自己的感觉,让她非常难受。
以她攒下来的身家,养好一个孩子并不费力。
她不相信厉霆渊和林菀菀结婚以后,还能像之前一样肆无忌惮压迫自己,也不相信林家会如此大度,放任她的存在。
只要她熬到厉霆渊结婚,她就可以带着孩子离开,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度过余生。
可为什么,这样的机会也不能给她?
苏黎痛哭一场后理智回笼,强撑身体,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她不习惯护工24小时陪护,吩咐护工每回自己睡着后就可以离开。
此刻深夜,她只能自救。
颤抖的五指抚摸着腹部,垂下眼睫,藏住了眸底深处的不安与自责。
她其实明白,就算想留这个孩子,也留不了。
怀孕期间多次用药,不安全同房经历,必然会让孩子受到影响,只能是她对不起这个孩子。
必须做恶人将它打掉。
正好趁着现在,一起做了流产手术。
医护人员来得很快,发现情况时不由惊呼。
“病人大出血!快准备好急救手术!”
他们动作迅速,显得平静苍白的苏黎非常淡定,好似受伤的人不是她一般。
手术需要签字,护士想联系她家属,却想起住院初期,这位女士说过自己父母双亡。
她的一切手续都由一位男士负责。
霍斯喆半夜接到电话赶来,心跳得飞快,睡眠不足的脑袋也被吓得瞬间清醒。
他来时,苏黎已经进了手术室。
听完医护人员说的病情,他脸色发白,颤抖着手查了几次手术注意事项。
“血库储量告急,需要从别的医院紧急借调过来,但时间来太长,最好是有人能……”
霍斯喆自告奋勇:“我和她是一样的血型,我可以献血!不够我还能叫人来献!”
早在苏黎入院时,他就看过她的体检报告,也记住了她的血型和自己相同。
看着针头进入血管,塑料输液管被红色浸透,霍斯喆只剩下满脸焦灼。
他一个电话打给下属,很快便有不少附近的人前来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