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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
“早啊,今天上哪?”
“嚯,你怎么有空来二楼?”
……
舱门隔音效果一般,天蒙蒙亮,嘈杂的交谈声透过舱门飘进屋内。
在别人的地盘没敢睡太死,一丁点儿动静顾孟然就醒了,尽管被浓浓的困意压着眼皮,但他仍坚持着睁开眼睛。
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梁昭已经开始穿衣服了。顾孟然跟着坐起身,透过窗户看了眼灰蒙蒙的天,又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室友,压低嗓音道:
“都说今天再说,会有人找我们,可什么时候来呢?肚子好饿啊,我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我们要不要跟着他们大部队一块去吃饭?”
船上不可能另起炉灶单独做饭,一定是大锅饭。
屋外人声嘈杂,大部分人应该都起来了,出门第一件事那肯定是吃饭。
顾孟然又饿又渴,胃都开始泛酸了。
当然,他是个成年人,肚子饿还是能忍一忍的,关键是昨晚那个猜测让他有些按捺不住自己,迫切地想要确认一番。
梁昭将不太合身的衣服套在身上,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伸手在顾孟然头上揉了一把,轻声道:“主人家还没发话,我们当客人的随便在别人家乱逛太不礼貌了。耐心一点,再忍一忍。”
听到这话,顾孟然穿衣服的手一顿,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我是什么很不懂礼貌的人?”梁昭笑着反问。
顾孟然摇摇头,“那倒不是,只是觉得……”
话没有说完,顾孟然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神情落寞而沮丧。
梁昭见状赶忙蹲在他身前,双手捧着他的脸,颇为郑重其事道:“我不是不着急,孟然,我也很想快点找到外公他们。但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人,必须放低姿态,听从别人的安排。”
“而且……”
梁昭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宋均,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气音补充道:“这很有可能是在测试我们的服从性,故意晾着我们,通过表现来决定我们的去留。船上两百多人,如果我们是不服从管理的刺头,他们绝对不会留下我们。”
主动出门倒不一定被贴上刺头的标签,但这也侧面表现出他们的服从性低、主观意识很强,不太利于管理。
忽略掉手里那张底牌,在一无所有,且无家可归的情况下被人救回来,他们应该表现出——感恩戴德,谨小慎微,言听计从。
顾孟然沉默了很久,再抬起头时,眼中落寞散去大半,“是我太心急了,没考虑周全。你说得对,我们现在是两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不能表现得太有底气了。”
事实证明梁昭猜得没错,对方的确是有意晾着他们。
天色大亮后,宋均也起床离开了,临出门前好像什么都没说,但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从早上到中午,再从中午到傍晚,两人好似被彻底遗忘了,饿着肚子在船舱里睡了一觉又一觉。
不过那只是明面上,宋均走后房间只剩他们两个人,顾孟然再无顾忌,一会儿摸出一颗草莓塞进梁昭嘴巴里,一会儿摸出半块肉干塞进自己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