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觉得在家难受,不如到处走走……”时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长叹一声,“北寰双子继续往西,一定是西面还有事……他们家就是那样的情况,我们不在朝里,帮不了他们……”
“爹爹,”时均白轻声道,“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时休立即闭嘴,悄悄地退了出去。
屋里回归一片寂静。
时均白不想哭,可他忍不住。
他无法控制地开始抽泣,猛地翻身,把早已泪眼婆娑脸埋在被褥里,不让人听见他的哭声。
北寰舞走的那一天,大雪淹没了他所有的感知。
他站在雪里,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他在昏昏沉沉的睡梦里一直奔跑。
狂风嘶吼,大雪纷飞。
他在那没有尽头的雪原中累得摔倒、爬起、再摔倒,如此往复,最后精疲力尽地被大雪覆盖。
他追不上北寰舞,也看不见任何颜色。
这个梦无比漫长,长到他已经不知道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风雪
她走了。
走得那般决绝。
这个姑娘当真说得到做得出。
她为了她的哥哥为了她的父母,将他丢在了这里。
她走的那天他拼命地想要她一句承诺,咬得她鲜血淋淋,她始终都不肯松口给他一个答复。
北寰舞真的不是一般的姑娘。
她怕自己在这场阴谋里活不下来,所以不敢给他留任何念想。
很久很久之后,时均白不再流泪。
他缓缓地坐起来,把药一口喝完。
他一直望着窗棂向西的方向,好像能看见什么。
一连坐了三日,意识逐渐回到时均白的身上,他开始觉得腰酸背痛,下床走路。可他还是不愿意出去见人,经常只穿着单衣,站在院子,接着雪。
他没再生病。
其实他本身就不容易生病。
这次病得始料未及,等他完全好的时候,已经快到年底了。
他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看着小厮丫头们忙里忙外,准备过年。
大红灯笼挂满了整个时家堡。
还没到年下,就有许多孩子忍不了,先拿着小炮仗崩得巷子里全是回声。
这段时间他也去爹爹娘亲的院子里用饭。
更多的时候,还是披着大氅,一个人坐在回廊上,看满天飞雪。
时均白去找时寻的时候,时寻坐在轮椅上,蔽在廊下,惊诧地看着雪中的时均白与他一样,唇齿无色。
时寻默认了时均白是时家家主。
那场比试,让他看清楚了自己,也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差距。
又开始下雪了,细雪落在时均白肩头,他站在雪里静静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