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了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南派驻防的地点在黄河以北,而南派自己的地盘在靠近长江的地界。所以黄河以南一直到淮河以南的大片区域,目前既没有南派也没有北派,只有起义军待着。
很不幸的在于,朝廷的都城就在这片区域里头。还正正好位于中心位置,也就是淮河和黄河交汇之处,鸿沟。
鸿沟联通黄淮,都城就坐落在这个附近。
这位置是后来迁都过来的,一开始在洛阳,离得不远。但是后来洛阳这个风水宝地被某个武林门派占据了,就不适合当皇都了。
那门派也没有直接让朝廷滚蛋,只是在皇城里横行霸道而已。
有几个官员不小心冲撞了他们,被打了个半死。还有的是得罪了他们之后,被他们半夜翻到家中,揍得遍体鳞伤。
北派这边的邪教是不太讲道理的,像这种事情,南派人就干不出来。再怎么看不上朝廷,面子也得给一点。
反正皇帝是感觉到自己的小命受到了威胁,他怀疑这群邪教就是故意的。这和杀鸡儆猴没什么区别,所以他麻溜地挪地方了。
新都城才成为国都没有几十年,朝廷也不是特别有钱。因而这里的皇宫就显得比较逼仄小气,远不如洛阳长安的大。
洛阳的还好,被邪教公然霸占。
虽然他们不懂怎么修缮皇宫,有些宫殿年久失修就放弃了,但另外一些常住的还是凑合着修修补补了一番。哪怕最后修得不成样子,好歹也是修缮过了,能接着住人。
长安就不行了,那边的皇宫基本上属于彻底废弃的状态。回头父子俩过去了,也不知道是重新建一个划算,还是修缮划算。
老皇帝眉头紧皱:
“这可如何是好?”
鸿沟这边就一个天险,不,也不能算是天险。鸿沟附近只能依靠鸿沟作为防守的地理优势,别的就没了。
起义军没有钱造船,或许确实会被阻拦。但那也只能拦住一个方向的敌人,另一个方向的就不成了。
黄淮地区的起义军可不少,四面八方都有。幸好都是一群小规模的乌合之众,应当兴不起什么风浪。
老皇帝想了想:
“把皇城的守军都调去西边,防备那些贼人从西边打过来。”
皇城在鸿沟西侧,所以东边有鸿沟阻隔,不用设防。只需防备西边的来犯就可以了,老皇帝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算漏了一件事。
那天和扶苏聊了几句的起义军首领名为洪成,这会儿正领兵自黄河而下。
他确实没有大船,但是奉天门有。老大有船和他有船,有什么区别吗?
洪成看着已经能远远瞧见的城郭:
“把云梯准备好。”
皇帝当初挑都城的眼光不太好,他觉得这座城临水,正所谓依山傍水,所以这是个好地方。一面城墙直接和鸿沟挨着,在船上就可以架梯子爬上去了。
同样的缺陷在元末的鄱阳湖之战中也出现过,但当时遭遇这个情形的明太祖选择把城墙往后挪了一段距离,避免敌方的楼船直接登上城墙。
可惜老皇帝没有这个觉悟,也没有这个时间。敌人来得太过猝不及防,临时挪城墙显然不现实,这又不是基建游戏里的墙能随便摆放。
自作聪明的皇帝将军队调去了西边,城中又没什么能说服他的将军。所以等到大船靠近城墙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
洪成哈哈一笑:
“城墙上没有人,赶紧给我上!”
城墙上只有零散的巡逻兵站岗,突然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吓愣了。等反应过来大声喊人来支援时,敌方的云梯都架好了。
皇城多少年没打过保卫战了,城中的士兵又都是尸位素餐的凑数之辈。指望他们懂守城战怎么打,那是做梦。
所以像是从城墙上往下丢东西这么简单的操作,他们也不知道。手足无措地握着兵器呆了一会儿,决定用长枪将爬上来的人往下扫。
这些人在梯子上站不稳的,不如他们站在平地上稳当。只要他们多攻击几次,对面这些人自然会慌乱之中失去平衡,栽倒下去。
设想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对方猛地一躲,闪开了他的攻击。但手还是牢牢地抓着梯子,而且很快就像灵巧的猴子一样跃上了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