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傍晚吃暮食时一下就认出了:
“又去钓鱼了?天气那么冷,不是叫你少出门?”
宫内供应的鱼会挑品相好的,不像他家梓桑,钓到什么是什么。毕竟也不能指望他能幸运地恰好钓上来品相好的鱼,有的吃就不错了。
扶苏嫌弃在屋子里待着闷:
“明日要下雪,趁着今日天气好出门走走。”
秦政扫了一眼他的双手:
“仔细生冻疮。”
他见儿子的手有些发红,也不知道是不是灯火下的错觉。但还是让人送了药膏过来,让扶苏厚厚抹了一层。
得亏是吃完饭抹的,不然筷子都不好拿,吃饭都要人喂了。
消过食后,扶苏就借口手上都是药膏不方便习武,赖掉了今日份的健身。秦政拿他没辙,只好从别的方面报复回来。
比如叮嘱侍从:
“明日落雪之后盯住了公子,不许他去玩雪。”
扶苏:阿父好严格!
见扶苏眼巴巴盯着自己,秦政一点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扶苏手都红了,再不好好保暖,冻疮发出来只会更难受。又痒又疼,可不是说着玩的。
总之他这几天别想碰冰凉的东西。
夜里回自己屋休息时,虽然手上的药膏干了,但扶苏嫌弃它们硬邦邦地扒在皮肤上很不舒服,手指都没办法蜷缩。
立刻指挥人倒了温水来,把手上的药膏给洗掉了。
侍从们不敢有意见,可见公子洗掉药膏后就准备直接休息,不肯再抹一层,到底还是急了。
侍女连忙劝道:
“太子吩咐了要好好保养手的!”
扶苏把手缩进被子里:
“被子里很温暖,不需要药膏了。”
侍女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劝。
扶苏就问她要了手炉:
“我抱着手炉睡。”
特制的手炉不会将里头的炭撒出来,很安全。但炭燃尽后金属壳子的手炉会渐渐变凉,到时候反而会冻手。
何况公子睡姿不好,回头翻身时只怕要被不知道丢去床上哪里的手炉硌到。
侍女无法,只好扭头去告状。
秦政很快杀了过来。
扶苏心虚地缩成一团:
“我睡了,阿父。”
秦政到底没训他,直接躺上床。一手一个捉住他的两只小手,给他当了人形暖炉。
扶苏还挺高兴的,躲过了一次训斥。
这一夜扶苏睡得格外踏实。
被子里有个热源总是比光靠自己的体温暖被窝舒服些,哪怕屋子里燃了不少炭盆。外头实在太冷了,炭盆也没办法点得太多,难免捉襟见肘。
秦政早晨起床时小少年还在睡。
在秦宫过得无忧无虑后,扶苏的个头就长得更快了。像是之前的亏损都在被飞快补足,明明没到抽条的年纪,也一天一个样。
秦政看着脸上已经渐渐没了稚气的儿子,不由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轻手轻脚地把乖乖团在怀里的儿子单独放回被窝里,企图抽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