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么如此不讲道理?沈琴央抬眸望过去,想最后和他说句什么,却发现他已经离开,还替她关好了后院的门。
屋中,留有久久不散的茶竹香味。
打探
还是京城最末尾的那间茶楼,自上次沈琴央来过之后,倒是看着生意好些了。
马车停在茶楼门前,老板远远地见着那位带着纱笠谪仙一般的女子从车里下来,立马就认出来是上次出手阔绰的那位夫人,赶紧迎了出去。
看着一楼坐了几桌人,沈琴央笑道:“看来老板这几日生意不错。”
老板笑得像见了财神爷,“托夫人的福!夫人就是我这小破茶楼的福星啊。”
原本都山穷水尽难以为继了,就想着把手头上囤着的茶叶能卖多少算多少,没想到从天而降沈琴央这个大财主。这老板小赚了一笔,经年的陈茶全卖了,又进了些南方时兴的茉莉香片,如今也算是起死回生。
“那还是为夫人腾出来二楼议事?”
沈琴央看了一眼身后的白芷,她心领神会从袖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钱,交到老板手上。
茶楼老板接过来一掂量吓了一跳,上次给的已是有余,这次更是夸张,“这这、实在是给的太多了啊夫人!”
“老板的茶楼如今生意好了,清场的价格自然也要高些,还是上次的茶水照旧,劳烦了。”
“唉,正好新下的方山露芽,一会儿就给您送上去!”
这次到茶楼来,相邀的还是宋哲义与宁远侯。
茶水才刚刚沏上,他们二人便前后脚登上了茶馆二楼,熟门熟路地行礼入座。
皇后娘娘久居深宫,他们又算是外臣,出入宫中多有不便,因此才定了这个清净地方会面。但皇后也不宜时常出宫,若没什么要紧事,想必娘娘也不会特意让他们过来。
近来朝中多有变故,贺景廷的册封让皇帝也开始放手令自己那几个儿子参与政事,已经开始有朝臣提出立储一事。
想必,皇后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吧。
宁远侯先开了口:“皇后娘娘不必担心,虽然瑞王殿下现在在朝中没有根基,但有老臣在,总归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宋哲义也附和道:“不错,而且其他那几位皇子,虽然陛下有意扶持,但说句不恭敬的,实在是难堪大任。一个年纪尚幼,连四书都通读不下来。一个不学无术,终日醉心歌舞姬妾。更不必说剩下的那个,蠢笨不堪,一看就是个办不了大事的。”
宋哲义这人哪哪都好,唯独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他一个做臣子的大肆点评当今皇帝的儿子,说得难听些倒也罢了,但你也不看看对着的是谁?皇后娘娘再和陛下不合,这几个皇子名义上也是她儿子。
宁远侯向来稳重些,咳嗽了两声制止他道:“幸亏如今是在皇后娘娘这儿,要是在别处,宋大人可是要慎言啊!”
宋哲义早就把自己当皇后娘娘的左膀右臂,自然不在乎这些,“我又不是蠢的,这种话还能到处说吗?在娘娘面前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这两位虽然都是一心为着皇后的,但实在不投脾气,往往说着就能拌起嘴来,沈琴央笑着从中调和道:
“侯爷说的有道理,宋大人也是话糙理不糙。瑞王是个心有城府能做大事的人,在朝中被认可只是时间问题。”
现下贺景廷不过刚刚认回来,朝中大臣还并不算认可这个半路出家的皇子,只把他当做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乡野孩童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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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议立储之事,趁贺景廷还没有开始展露头角之际便开始定夺,对贺成衍来说算占了个先发制人,他自然乐于促成。
好在他那几个儿子实在拿不出手,暂时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两位大人虽然有能力在朝中为他扫除障碍,但若不是危及根本的大事,也可以放手让他自己去解决。”
宋哲义与宁远侯顿时作恍然大悟状:“瑞王殿下毕竟刚刚回京,才开始步入朝局,的确需要多多历练的好。还是娘娘考虑的周全!”
沈琴央点点头,不动声色地低头喝了口茶。
多多历练个啥啊,那贺景廷再历练下去就得成精了,她这是故意别让他太顺利了,给他多找点麻烦事做着,省得他又闲的没事开始琢磨起对付自己来。
男主易位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贺成衍不会即刻失势,贺景廷也不会一朝腾达。
沈琴央担心的倒不是这个,无论如何贺景廷这个下一任的男主角已经登场,他八面玲珑的鬼才心计沈琴央早已在浙北领教过,暂时还不用过于担心他的安危。
“不过,有件事臣确实想找娘娘确认一下。”宁远侯突然开口道。
这件事吧,说大也不大,但也不算不值一提的小事。
前些日子宁远侯与友人去酒楼吃酒,他们这些官爵人家原是不怎么来这酒楼的,不曾想宁远侯第一次来这,就遇上了个认识的人。
正是那个刚在朝中站稳脚跟,新册封的瑞王殿下。
现在宁远侯家的势力也算是扶持瑞王的助力了,他虽然听命于皇后娘娘,但这瑞王才是未来名义上的主子。宁远侯向来小心谨慎,自然好奇瑞王此人的底细,于是也没有上前相认,而是不事声张隐于人群中尾随了几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