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辕门边,秦飞就看见十几名骑兵押着五个人走了过来,那些人身上均穿着百姓的衣服,看起来好象是老百姓,但秦飞知道,在自己严格的军纪约束下,没有哪个镇虏军士兵敢公然违反军纪,乱抓百姓,这些人被抓,一定有原因。
不出秦飞所料,那带队的骑兵军官看见秦飞,立刻跳下马来,跑到秦飞身边,敬了个军礼后,说道:“报告!
刚才我们在南边一带巡逻,碰上十几个百姓打扮的人正骑马向西奔去,我们正想上前询问,不料他们中有几人扭头就跑。我们怀疑他们是敌军奸细,所以上前追赶,他们却从背上的竹筐里抽出兵器顽抗。
我们格杀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活捉了五人。经过搜查,从一个人身上搜出来一个令牌和一张纸条,不过那纸条上写得是很怪的字,我怕他们查到了我军什么机密,所以把他们押回来请侯爷发落。”
说完,军官从身上掏出个半尺长的令牌和一张卷起来的纸条,交给了秦飞。
秦飞点点头,拿起那令牌看了看,见是一个镶金的黑漆令牌,令牌上写了个“高”字。
他将令牌翻来复去看了几眼,便交给身边的一名卫兵。他用双手将那卷着的纸条展开,想看看这上面写得是什么古怪字,却不料刚把纸条打开,他就楞住了。
“日本字?”秦飞轻轻说道。虽然他并不认得这上面的日本字是“平假名”还是“片假名”,但它们与中国字的差别还是能一眼看出来,而且可以肯定这上面写着的就是日本字。
秦飞将纸条卷起,转身走到那五人面前,望着那年纪最大的一个中年人,说道:“你们是日本人吗?”看到他们不说话,他又问道:“你们中谁是首领?”
看到其他人的目光都投向那中年人,秦飞确认这人就是首领,他转头吩咐卫兵道:“你们把他们一个一个押到我的大帐边,我要审问他们。”
秦飞进入大帐,在椅子上坐定,便吩咐卫兵先将一个看起来最年轻的人押进来。
那人进人大帐后,不等卫兵呵斥,便“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大人,大人饶命!小人不是奸细,小人只是南京城里的一个小小的衙役,此次是奉上头差遣,出外办差,决非是来刺探贵军军情,还望大人明查!”
秦飞没想到这人这么干脆,他说道:“你站起来,不要惊慌,慢慢回话。”
待两名卫兵将那人扶起,秦飞道:“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在衙门里干了几年了?”
那人见秦飞面色和蔼,心中渐渐平静,道:“回大人,小人名叫唐初六,十六岁补叔父的缺,吃起了衙门里的饭,到现在已干了五年了。”
“你此次出来办差,所为何事?”
“回大人,小人是与张捕头前往茅山护送一个人。”
“什么人?”
“小人不知道,好象张捕头知道。”
“张捕头?是那个中年人吗?他叫什么名字?”
“正是那人。他名叫张东升,是南京城南北城总捕头。”
秦飞有些惊奇,他心道:“原来是他。”他吩咐卫兵将唐初六押出帐篷,并将另一人带进来。
经过询问,这些人的口供一致,都说只有张捕头知道详细情况。
张捕头被押进帐篷后,秦飞吩咐卫兵站于帐篷之外,不许任何人靠近。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捕头,冷冷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别想欺骗本侯,刚才你的手下已经全说了。若你讲得有半句假话,本侯立即命人将你推出辕门斩首!”
张捕头无奈,只得实话实说:“小人名叫张东升,是南京南北城总捕头。此次是奉令出城办差,决非是前来刺探军情的,还望大人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小人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人不杀之恩!”
秦飞猛的一拍身前的几案,呵斥道:“大胆张东升!你知罪吗?”
张东升被他这一声暴呵吓得混身一颤,结结巴巴的说道:“小人……小人知罪!啊,不,小人……小人没罪啊!请大人明查!”
秦飞看着那瑟瑟发抖的张东升,心中暗暗得意,想道:“陈子豪没有说错,这人外强中干,欺软怕硬,很好对付。
只不过,不知道陈子豪把他拉拢过来没有?”秦飞当然不敢贸然用言语试探,他望着张东升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张东升抬起头来,茫然的摇了摇头,道:“小人不知。”
秦飞又在几案上拍了一掌,道:“那我就告诉你,我就是大明忠武侯秦飞!”
张东升混身又是一颤,叩首道:“小人不知是侯爷您,还望侯爷饶恕小人不敬之罪。”
秦飞冷笑几声,道:“嘿嘿,我听说前一阵子你可风光的很呐!今天抓这个,明天抓那个,抓完男人抓女人,抓完老人抓小孩儿,好一条狗!”
张东升连连叩首,说道:“小人也是职责所在,迫不得已!还望侯爷能体谅我们这些做公的人,若是我们不去做的话,就连我们也要遭殃啊!小人上有老,小有小,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听着张东升将地面磕得砰砰直响,秦飞却一点也不可怜他,他望着张东升,忽然说道:“天上明月。”
张东升停下磕头,楞楞的望着秦飞,道:“大人说什么?小人没听清?”
秦飞只得又重复一边:“天上明月。”
张东升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何现在这忠武侯忽然有雅兴做对联,但他又怕惹恼了秦飞,所以只好跪在那里装傻。
秦飞叹口气,想道:“看来陈子豪还没有把他拉拢过来。”他盯着张东升,心里飞快的盘算着,直盯得张东升心里发毛,不知道这位大明侯爷会怎么对付他。
秦飞紧绷着的脸松弛下来,他的语气也平和了许多,他对张东升说道:“本侯也不是不近情理之人,知道你们衙役、捕快也不容易,平时事儿不少,但饷银却少得可怜,而且还动不动就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