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舟不禁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搁在她头顶上,冷冷的声音在白玖耳边响起:“他们抓错了人,使你遭了这些罪,我做什么都不为过,若非发现得早……”他闭着眼,轻颤了下:“白玖,我不敢想象……你不知道,刑部大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对一些人来说,称为地狱也不为过。”白玖抚摸着他手臂,柔声道:“别怕,叶舟,都已经过去了。”叶舟埋首在她发间,轻轻“嗯”了声。身后人的恐惧与歉疚如潮水般,白玖赶紧转移了话题,不使他在这种情绪中沉浮。“刑部尚书告诉你什么?”叶舟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他跟我说,今夜刑部突击抓人,是皇上下的令。”早在叶舟那道折子之前,皇上就已发现了江和财政端倪,只是刘彦照身居高位,掌管五营兵马,即便皇上也轻易动不得他。且刘彦照常年驻扎江和,天高皇帝远的,调查起来十分不易。去年年底,皇帝找了个由头将刘彦照召回了盛京,让他过了年再走。正好叶舟和唐裴修也都在京城,江和那边还剩下三营首领,事情就变得简单的多。不过叶舟发现叶江还活着,向皇上请旨带着白玖去江和的事,皇帝是很意外的,但他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因为他想借机看看叶舟与刘彦照的关系,看叶舟回江和是否另有目的。年前,兵部侍郎亲自带着新一波粮草冬衣赶赴了江和。这是兵部每年的习惯,算是替皇上前去慰问远在边境不能回乡过年的将士们。只是往年通常是兵部其他人,这次换成了兵部侍郎而已,例如陈宏就去过一次。这次虽然官更大,刘彦照倒也没觉得奇怪。叶舟在江和找到叶江,并在文书中向皇帝陈述了此事,还暗示了江和财务问题,让皇帝意识到,叶舟是可用之人,与刘彦照并非一伙。接下来便是年关,看似寻常的一个年,变故发生在了元宵的那一夜。皇城脚下蓄意纵火,造成了极大的损失。这件事皇帝一直让工部善后,刑部调查,但调查不出来什么结果,看起来的确是个意外事故。不管是否与刘彦照有关,那日刘彦照的确没有出现在宫墙之上倒是真的。眼看着过了元宵,刘彦照便要回江和了,皇帝顺理成章地找了个借口将刘彦照扣下了。让他去监管工部修缮受灾房屋之事。其实这事刘彦照可以拒绝,若他真拒绝,皇帝也不能强迫他。但他答应了。皇帝走这步棋,多少有点试探的意味。因为这场火灾十分严重,为了安抚百姓,他特开了国库,给工部拨了大批银两用以修缮工程,这其中的利润也是巨大的。皇帝让刘彦照给工部监工,其实给了他一个贪污的机会。工部历来油水大,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即便在皇城脚下,只要不太过分,皇帝通常也睁只眼闭只眼。要想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白玖饶有兴趣地笑:“你们皇帝这行为,怎么有种钓鱼执法的味道?”给刘彦照一个致命诱惑,撒鱼饵让他上钩,再以吃鱼饵的罪名把他抓起来。叶舟道:“吃鱼饵的罪名可不够定刘彦照的罪的。”不但不够,还容易打草惊蛇。所以鱼饵只是一个饵。一个将刘彦照暂时留在盛京的饵。白玖问:“那刘彦照送刘夫人出城,难道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吗?”叶舟沉思片刻:“这大概是我的错,那日我拿着尚书令牌开了兵部文书库,找到了一些废弃的旧账本,可我接到府上小厮传来的消息时,走得太急,不小心遗失了,大约不知被谁捡到了,给刘彦照走漏了消息。”“你这是推测,或许并不因为这个呢?若说这是你的错,那往前论,岂非是我的错?”白玖说,“若非我驱逐子蛊出了岔子,便不会急着让你回来了。”其实这一段她一直没来得及告诉叶舟,以后也不打算讲。她当初生魂离体,引诱子蛊,与无为心照不宣的一点便是,那子蛊若真被成功从叶江体内驱逐,大概率是会钻进白玖体内的。只是白玖已做好了准备,无为也尊重她的决定。若子蛊真到了白玖体内,以白玖的玄门之术,或许还能找到其他的办法彻底杀死子蛊。这是她与无为设想的过程,之所以他们敢这样做,是因为无为特意算过一卦,结果显示有一线生机。他和白玖皆以为是可行的。谁知根本不行,子蛊察觉到异常,不但不被白玖的生魂引诱,反倒有攻击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