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还有人。”
白月说:“你不是一直说只有你们俩吗?”
春春这时候慌了,脑袋上全是汗。
我说:“当年的验尸报告显示,徐盛的后脑凹陷,他坠楼是脸着地的,你告诉我,这后脑的凹陷是怎么来的?是不是你打的?你不说也没关系,现在凭着方进的证词,加上你以前的证词,法官足以判你故意杀人。你知道故意杀人什么后果吗?死刑!”
“人不是我杀的,是,是王建设杀的。”春春大声说。
我一听心里一下就踏实了,我说:“怎么杀的?说说细节。”
“徐盛回来没提前给我打招呼,他半夜回来,直接就把我和王建设堵在屋子里了。他上来要打王建设,被王建设一脚踹倒了。徐盛就进了厨房,拿了菜刀出来,喊着要杀了我俩。王建设一直喊着让他冷静,说可以给他一笔钱,让他和我离婚。徐盛死活不同意,喊着要告发王建设,要他去蹲监狱。”
我说:“这种事不至于蹲监狱,这属于是道德层面的事情!”
春春说:“坏事就坏在徐盛太冲动,当时的王建设刚刚被评为优秀企业家,在政界也搞了不少关系想洗白自己,他想走仕途这条路。要是这事张扬出去,对他的公司很不好,对他个人影响更是最严重的,这辈子都别想走仕途这条路了。”
春春哭哭啼啼起来,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说:“徐盛拿着菜刀就乱砍,当时把我吓坏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徐盛已经倒在了地上,在地上流了一滩血。王建设手里拿着一个装满水的不锈钢壶。”
我问:“什么样的水壶?”
“不锈钢的,装1。5升的那种,挺厚的。装上水也挺重的,王建设就是用那个水壶,砸死了徐盛。”
“当时你儿子在哪里?”
“那天周末,我儿子在他爷爷奶奶家。”春春说。“不过我觉得王建设也算是正当防卫吧,最多是防卫过当,徐盛眼睛都红了,失去理智,他就是冲着要王建设的命去的。”
我问:“然后呢?”
“王建设也吓坏了,我要打电话叫救护车,他把电话给按住了。他告诉我徐盛死了,是被我俩给杀死的。是他决定把徐盛扔到楼下的,然后也是他让我那么说的,让我说徐盛自杀了。”
“你做了伪证。”我说。
“都是王建设逼我的,我不敢不听他的。你知道他的,他手底下有很多打手,蓉城混社会的人都知道王建设手黑。”
我说:“你知道驷马桥街道做食品厂的吴德明,吴厂长吗?”
春春摇着头说:“我没听过,我不去驷马桥那边,我一直在九眼桥这边混。”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对白月说:“让她签字!”
春春签了字,她看着我说:“家里的麻果都是我的,和我儿子没关系。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儿子吧,他还小,明明是个好孩子啊!”
我心说,这都倒腾麻果了,还是好孩子呢?我还真的不知道好孩子是个什么概念了。
“徐明明未成年,他不会判死刑,不过满了十二周岁,还是要接受刑事处罚。满十六不满十八周岁的,应当从轻或减轻处罚。你把责任都揽下,就是为了救你儿子嘛!我可以成全你,但是我也不会让他继续堕落下去,让他进去接受几年改造很有必要。不然在社会上还会是个祸害,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月说:“春春,想清楚了吗?王警官是在帮你儿子。”
春春频频点头说:“谢谢王警官,我替我儿子也谢谢王警官了。”
我说:“行了,我去看看你儿子徐明明,让他知道你的一番良苦用心。”
春春叹口气说:“我是个有脏病的人,生不如死,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你们毙了我吧!”
“这得法官说了算,你先安心在这里住着,有什么事情我再找你。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的工作,这是在自我救赎,也是在救你的儿子徐明明。”
“我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出了门,我对白月说:“立即和廖局汇报,告诉他这边有突破了。让他不要担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白月笑了,指着上面说:“我先上去,这下面没信号。”
我进了另一间审讯室,我对面坐着的是一头黄毛的徐明明,穿得衣服是黑色的,上面有亮晶晶的贴片。这小子还有耳洞,戴了耳钉,不男不女的样子,我实在是看不惯。白月还没来,壮壮在门外等着我。我自己就坐在这里喝水,什么都不问。
徐明明嚣张地喊:“我不就是卖了几颗麻果吗?毙了我啊!我告诉你,我未成年,杀人都没死罪,卖几颗麻果算个毛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