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淑一直都是窝里横的,当下眼神飘忽,神色再心虚不过。她讪讪道:“我那只是”借口和解释还不曾说出口,阮蓁就淡淡打断了她的话。“难怪我娘,万分瞧不上夫人,今日倒让我见识了。”祝淑能入柳家大门,原先就不光彩。柳家书香门第,也只能吃了这亏,可柳老太太眼里容不得沙子,哪里容得下她?偏偏祝淑又是当继母没有继母的样子,当儿媳更没有儿媳的样子,柳老太太也愈发不喜。可悲吗?大抵是可悲的,可祝淑抛下礼义廉耻爬上柳太傅的榻,是她自己选的路。后果也合该她自己去尝。她嘲讽之色满满:“夫人背地里说这种话,实在让我望尘莫及。”说着,她看向小厮:“带路。”小厮一头的汗,生怕两人闹起来,忙不殊的点头。祝淑气的浑身都在颤。她扯着帕子,死死咬着唇。看着一行人走远。如今任谁也敢压她一头,指责她的不是了。“都是些小贱人!”她咬牙切齿。丫鬟听得胆战心惊,只能出声去劝:“夫人您消消气,您是府上的主母,姑娘拜堂时还得向你磕头行礼呢。”祝淑:!!!她眼前一亮,嘴里却勾了笑。是了,柳念初再得意,也得给她敬茶磕头。再如何,她也是她母亲。柳念初的闺阁很是冷清,除却婆子和小厮,便是喜娘。阮蓁入内时,明显一愣。很快,回过神来。也是,柳念初的性子,没将临安的姑娘得罪全了,才是稀罕事。加上她又没送请帖,自然无人登门。“阮蓁。”柳念初见是她。当下唤了一声。阮蓁看着她那惨不忍睹的妆容,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很快又用帕子捂住嘴。柳念初:???捂什么捂!欲盖弥彰。嗯,她知道,她很丑。她同戚初歆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而后转身吩咐春禾看茶。阮蓁将手中的锦盒送了上去:“添妆。”小衣是送不出门了。阮蓁知晓柳念初爱牡丹,好在前些日子整理顾淮之私库的古画时,见其中那副牡丹争艳图委实好看,闲暇之际按着画像,绣了副一模一样的。阮蓁配色一贯出挑,成品瞧着竟比古画更胜一筹,才解了燃眉之急。戚初歆跟着将贺礼送到一旁的婆子手上。阮蓁又从袖子里掏出一物。封面艳丽最是熟悉不过的画册。阮蓁麻木的吸了口气:“慕玖让我转交的。”将军府同定国公府在世人眼里最是水火不容。如今顾淮之来柳家,将军府自然不会有人出席。柳念初拧眉:“她送的,一瞧就知道不是好东西。”“那你收吗?”柳念初停顿几秒:“收。”说不紧张是假的,柳念初是昨夜一宿没睡。生怕睡着了,梦就醒了,可这不是梦。她望了眼铜镜里的面容,沉默半响,去看阮蓁:“当时顾淮之掀开红盖头可曾说些惹人嫌的言辞?”阮蓁抿唇,面上染上点点红晕,艳如海棠,她轻声轻气道:“他夸我好看。”哪怕阮蓁也怀疑这句话的可信度,但顾淮之就是说了。柳念初:???她不可置信,啧啧一声:“他那张嘴竟也是会夸人的。”果然,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也是,阮蓁什么都不说,就静静的用那双水盈盈的眸子看着你,含着期待,含着小心翼翼,谁见了不认栽。阮蓁在柳念初面前坐下,她抿唇,轻声问了一句:“你如今欢喜么?”柳念初从不是含蓄之人:“谁成亲不欢喜。”“那若有人来捣乱呢?”柳念初不假思索:“弄死他。”哇哦。————天穹挂起残阳,微红的霞光裹着素淡的暖煦,暗香拂过,太傅府内爆竹连连。就要拜堂了。高堂上坐着柳老太太和柳太傅。显然不曾给祝淑留位子,希望落空后她站在一侧,强撑着一抹笑意。“来了来了。”只听喜婆的一声吆喝。云思勉已然等不及了,他站在一处不由的往外探头。他摸着身后的刀,就等着第一时间冲出去,把那玩意推到地上狠狠摩擦!!!脚步声,喧嚣声,祝福声不绝于耳。绣着花开并蒂的红盖头导致柳念初视线受阻,细白的指尖捏着一段红绸。赵宸喜服加身,嘴角勾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因照顾身边的女子,走得并不急。带着她跨过火盆,在众人的拥簇下入了喜堂。外人没见过王安,可柳太傅见过,他看着牵着女儿入内,陌生的脸时,震惊万分,倏然起身,一时间忘了言语。她的反常柳老太太看在眼里,当下顾不得打量新姑爷:“我儿向来稳如泰山,如今这是怎么了?”“阿初!”柳太傅低呼一声。云思勉死死盯着那张熟悉的脸。他伸出手擦了擦眼。???没忍住又重重擦了擦眼。脑中一片空白,他动作如机械般去推一旁的盛祁南:“我大抵有眼疾了。”怎么看那玩意像是赵宸!!!不不不,绝对不是他的好兄弟。耳边响起今日出府前的一段对话。——赵兄!可要一同出府!——不了,云兄去罢。——行!我不强求!云思勉:他的赵兄一定在府上温书。呵,这王安别以为顶着这张脸,他下手就可以轻一点!!!云思勉就要冲出去,就见这对新人跪在喜婆准备的团蒲上。女子嗓音清冷,仿若能熄灭柳太傅心里的惊涛骇浪:“父亲莫急,我同赵宸还不曾向您和祖母跪拜。”云思勉不知这大堂之内,别人的心境如何,可他已经炸了。他已然忘了拔刀,直急急大吼一声:“好你个赵宸,我把你当兄弟,你搞我嫂子!!!畜生!”说着,他的情绪不得平静。喜堂彻底静了下来。所有人情绪各异,眼神古怪。赵宸眯了眯眼,向来温和的脸上多了以往云思勉不曾见过的寒光。他想,云思勉真得去死一死。云思勉却是一手捂住心口处,嗓音凄厉:“我这里鲜血淋漓啊!”:()世子爷他不可能惧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