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荣泽这时候才明白,早已没了回天之力。
这也使得他更加怀念当年叶絮在的日子,有她在的时候家宅安宁,吃穿不愁,哪里会像现在一样穷困潦倒。
因为给不起月钱,府里的下人遣散了一批又一批,剩下的人的月钱也是一削再削,不少都是自己离开的。
原本热热闹闹的宅子,如今只剩下了一具空壳。
关荣泽不得不将其变卖,带着一家老小搬到了一处小宅子里,每天同在一处屋檐下,受尽了冷眼和抱怨。
原本那座宅子面积甚大,卖出去也是一笔不小的钱财,若是安安分分的过一辈子寻常百姓日子,完全是够的。
偏偏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们哪里舍得过这种穷苦的日子?
即便那些钱最后都攥在了关荣泽手里管着,也隔三差五的被他们以各种理由要走,还要抱怨他不争气,没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关荣泽心里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却无处发泄。
他自诩自己身份高贵,放不下身段来做苦力,又没有头脑去给人当谋士,便整日去喝酒麻痹自己,不去理会一家子的争执不休。
有好几次,祝诗雨都是在叶絮的坟头找到的关荣泽,他在那一待就是一宿。
祝诗雨再没有了以前的温柔小意,生活的落差让她变得刻薄,免不了嘲讽一番。
“当初你怎么待她的,我可都看在眼里。现在她死了,你在这装什么深情?也不怕污了她的轮回路。”
祝诗雨所以没了当初的富态,看起来瘦骨嶙峋,面色沧桑,这几年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本还指望关荣泽能搏一搏,为关家找一条后路,没想到就连这也做不到,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奈何她如今早已嫁人,孩子也生了,若是再嫁,也找不到更称心如意的人,只能和他就这么磋磨着。
只是早已没了当初的毕恭毕敬,和小心讨好,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两人的怨气大得很。
两人回去时,经过御街,看到一人身骑高头大马,穿着铠衣,目光凌厉直视前方,身后跟着有序的队伍,马蹄声分外统一。
周围百姓纷纷让道。
“这就是季将军?现在算是陛下面前的当红人物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下,谁能想到他曾经只是不起眼的商贾之家的庶子,现在季家怕是都要高兴疯了。”
关荣泽和祝诗雨只能被拦在一旁,看着他和队伍从跟前经过。
若是以当初的门楣,要嫁给他是多么轻松的一件事,偏偏那时所有人都没预料到,他在几年后会有今日。
而且还一直未曾娶妻。
季钰安余光瞥了一眼刚才说话的路人,内心哂笑了一番。
高兴疯了?
可不尽然。
他又不是什么大善人,曾经季家是如何对待他的,他都历历在目。
如今自己所得到的一切,和自己家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还要让他们沾的光?
只是这几年忙忙碌碌,没空去理会他们,等要做的事情处理完就到了收拾他们的时候。
且让他们再得意一阵。
马匹驶入皇宫,换成了留人大轿子,让他抬去了御书房,见到了正批阅折子的慕阳霁。
看着他神情因为忙不完的公务感到憔悴,季钰安幸灾乐祸道:“弑父压兄得来的皇位好坐吗?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