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声在整个侯府回响。
侯府众人哭得泣不成声。
季钰安离侯府近,自然听到了对面的声音,知道今天是叶絮离开侯府的日子。
他站在高处,那里足以让他看一下侯府内部的场面,一片哀色。
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禁又想起了叶絮那日对自己说:“季钰安,别再纠缠我了,你与我本就是有缘无分,不可能在一起。”
“你知道我现在只是想夹子离开侯府,可你可曾知道,我本身就是该死在侯府的,悄无声息的、无人怜悯的。”
“你现在觉得一切还来得及,是因为我挣脱了枷锁,摆脱了束缚,才给了你继续看到我活着的机会。”
“我给了我自己新生,不是用来重蹈覆辙,重新用在你身上的。你的纠缠不清,只会让我一次次回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告诉我我的曾经多么不堪。”
“摆脱侯府只是第一步,我还想摆脱的人里,还有你。”
叶絮当时说的很认真,那张病弱的脸上满是倔强和光芒,听不出半分开玩笑的意味。
他知道,这都是叶絮的肺腑之言,只是他不愿意接受而已。
明明错的人不是他,明明他也在尽力的挣脱枷锁,只为了和叶絮重归旧好,尽可能的弥补,为什么会发展成今日的地步。
可当时望着她那张脸,他又说不出任何质问的话,似乎他只要说了一句重话,叶絮便会因为一时气恼而断气。
即便知道是装的,但叶絮装的太像了,气若游丝、面无血色。
就像是……真的死过一次了。
他有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去想。
因为他是在规避一个猜想,如果叶絮是真的要死了,自己会怎么做?
他后来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他会再度去杀叶琼,哪怕是用同归于尽的方式,也要带着叶琼一起死。
如果不是因为叶琼,他们就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凭什么叶絮死了,她还能苟活于世,活的风光自在?
他会杀了叶琼,然后和叶絮合葬,以祈求来世依旧能在一起。
一起死,或许也好过现在想见她,但她却根本不想见到自己来得折磨。
一匹快马从城外驶入,一路横冲直撞,直奔侯府门前。
薛玉堂还没翻身下马,还没站稳脚跟就已经冲进了侯府,闯到了灵堂。
而后看见了叶絮的棺椁。
他怔愣在原地,被追来的护院押跪在地也不曾察觉。
他一路风尘仆仆,面上可见寒风冻出的皲裂,带着一身寒气,因为剧烈的动作身上的伤口裂开,渗出了血水,吓得原本抓着他的护院连忙松开了他。
“叶絮死了?”他喃喃。
他眼里稍稍有了些光彩,看向眼眸通红的关荣泽,质问:“叶絮死了?”
关老夫人道:“这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吗?你就非得提醒我们,让我们再伤心一遍。”
薛玉堂冷眼看向关老夫人,目光冷冽,却忍不住一行清泪滑落,目眦欲裂的望着她。
“你们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什么?逼死她的人不是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