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皎出去转转当然不是漫无目的的散心乱转。他实则对佛宗中的魔修何时发难,自己究竟能不能应付佛宗魔修的发难心里也没底,就乘着还没招人怀疑的眼下走一走,寻出一两条方便跑路的路来。非常的不剑修。叫他没白来。他恰好走到内院尽头,除了面前一间用来堆放柴火,稻草房顶半塌拉下来的破旧小屋别无他处,甚至能将墙外行人声车马声欢笑声叫卖声各自分辨,听得一清二楚。谢容皎运气不算太差。他刚顿下脚步准备转身之时,房里出来三个光头。两个自己走出来,一个被捆着出来。谢容皎手指轻按眉心,眼眸中金红光芒一闪。那两个自己走出来的光头是魔修。纵然魔气巧妙掩盖在那一袭僧衣上的符文下面,仍逃不开凤凰纠察世间万物的一双眼。被他们绑着的那个倒是一身清气不见半点污浊,不知是掩饰的手段太高明,还是本是货真价实的佛修。被绑着的光头看到谢容皎,与他目光对上,面露焦急之色,呜呜呀呀地交换,可惜嘴里塞了东西,叫不出什么声音来。观他给谢容皎打的眼色是让谢容皎快走的意思。这一点眼色让谢容皎脚步一转。或许会打草惊蛇,或许会身入险境。但被绑着的和尚明显是要成为魔修血食。人命关天面前,顾不得那么多。他走至那两个光头魔修面前,语声清寒如流珠泄玉:“敢问两位,被绑着的大师是犯了何等清规戒律,沦落至此?”何况人以善意待我,必以善意报之。方能不辜负善意。两个光头魔修对上他眸光,如同蕴了一寸当世至锋利至冷的剑锋清光在眼中,一时手足无措起来,想好的借口托词竟一个字也搜寻不出。西疆佛宗(十)魔修先是在他眸光下愣怔一会儿,随即回过神来,吞了口唾沫强自笑道:“观道友的衣饰,应是前来群芳会的贵客吧。实不相瞒道友,此人为我佛宗弟子败类,外通魔修,实属罪大恶极,我与师弟正要将他送到戒律长老处。难为他骂自己骂得不露半点端倪马脚,一派的正气凛然。可说是个魔修当中的狠角色。谢容皎不为他言语所动,“可有戒律长老手书?”不用说是佛宗这等位列九州一等一的大宗门,即便是稍微成点气候的,门内少不了条条框框的规矩约束着。像处理通敌的内院弟子乃是一等一的大事,绝非可如此草率地派两个弟子走一趟。魔修见他不是好说话的角色,也冷硬起面色:“怎么,这位道友是想插手我佛宗中事?道友来我浴佛会自然是我佛宗贵客无疑,可佛宗到底不是道友自家家门。”魔修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随便换做是哪个人在这里,即使不为着自己争一口气,也要为自家的名声考量,恐怕争辩几句粉饰一下后就灰溜溜地走了。可惜这一招对付谢容皎却是不好使。他依然面不改色,点点头道:“是。”“所以戒律长老的手书呢?”话多的怕话少的。这理一点没错。至少现在两个魔修对油盐不进的谢容皎是没办法,他们两个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一时竟商量不定是怎么个章程。哪儿来的戒律长老啊?戒律长老都被他们塞地牢里关着。就算他们伪造出来一份手术,眼前的剑修少年瞧着不像是好糊弄的样子。若说翻脸打吧,人家小乘境的剑修,真不一定打得过。魔修头一回发觉魔生如此艰难。简直比扮作这些清心寡欲酒肉不沾的死和尚还要艰难。没等他们纠结出个结果,猝然看见剑光在眼前一闪,他们体内魔力如同冰封一般滞涩不动,和凡人没什么两样。一剑将两人砍瘫在地上之后的剑气余波顺带斩落绑缚在佛修身上的绳子。两魔一佛修听谢容皎道:“既然你们拿不出有力的凭证,我只好相信我的眼睛一回。”他的话音随着魔修身上的袈裟一起而落。谢容皎眉尖轻轻一扬,并未多说什么。果然是和陆缤纷一样的把戏,内藏着符文掩盖魔气的法衣。谢容皎不通阵符一道。但他小乘的修为让谢容皎隐隐觉得这次的符文与陆缤纷那次有不同之处。似乎是多了些让人畏惧的什么。这哪里是不明情况跳出来打抱不平的毛头小子?分明早早在心里有了成算等着他们送上门!两个魔修对谢容皎恨得咬牙切齿,盯着谢容皎不放过:“你不怕惊动寺中其他人,到时候你小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