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只会一剑破万法,玉盈秋却能将万法化一剑。玉盈秋微弯眉眼,柔声道:“多谢你的剑。”让我这一场打得很尽兴。群芳会(十九)文武两试纷纷落幕,仅余下最后一场玉盈秋和谢容皎的压轴。玉盈秋与方临壑比过后不好受,为表公平,三日后等她养好体内伤势再行举行。期间弟子们闲不住,打牌下注,交友恋爱,谈天说地,吃吃喝喝除却明令禁止的打斗外,几乎什么都干过一遍。姜长澜更闲不住,天天往谢容皎所在的小院跑,简直比江景行来得还殷勤。他地破天荒没说法宗哪个小娘子又和四姓哪位风流郎君好上,书院哪个学生和佛宗哪位佛修争着争着险些打起来这等破事,改作忧心忡忡地重复问不知问过多少遍的问题:“世子有多少把握胜过玉盈秋?”谢容皎被他每天早中晚例行一问的问题说得脑壳作疼,无奈妥协:“姜兄要不还是说些行宫内发生的趣事吧?”姜长澜依然很担忧:“不是世子自己说自己认不出人脸,我与你讲这些无用吗?”那是谢容皎没有想到姜长澜能在自己耳边翻来覆去念叨同一句话,活像和尚敲木鱼。谢容皎认输。是他自己坑了自己,只能含着泪认下。他不知第几遍耐心回答姜长澜:“我把握不足一半。在北狩时我曾亲眼见玉仙子斩杀半步大乘,纵我剑道上有进境,对上姜兄仍觉吃力。遑论观玉仙子与方兄一战,她战力应比在北狩时更高。”姜长澜被他这么一说不高兴了:“世子说的什么话?战力有高下,我哪怕是刚刚进境半步大乘,岂是寻常的半步大乘能相提并论的?世子胜过我,若输给玉盈秋,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怪不得殷勤至此。谢容皎同情道:“那我可能多半要让姜兄丢一回面子了。”“面子是小事,唉。”姜长澜一摆手,“重点是我和世子情谊深厚,世子战力非凡胜过我去,玉仙子与你的一战,我独独压了世子一人会赢。”明白了,这才是重点。谢容皎了然,劝他道:“趁明日战局未开,姜兄再去押一把玉仙子的尚且来得及。”依姜长澜这种自己的局,都要押上他和谢容皎两人的性子,肯单单只压谢容皎一人,委实是情谊深厚,重如泰山。可以说是教科书式标准的生死之交。“不过姜兄放心。”谢容皎目中淌过一丝温软暖意,“我向师父说过,要拿第一回来见他,定会尽力而为之。”姜长澜顿感受到区别对待的不平,委屈控诉道:“我出于一片好友知交之情,独独压世子一个人,世子不以为然。随口在圣人那里说过的一句话,世子却看得这样重,真是叫我委屈!”难道好友注定比不过师父吗?姜长澜怅然想着,很是不平。扪心自问是有一点区别对待,轻重之分,谢容皎不免惭愧,诚恳道:“要不我帮姜兄去压一笔玉仙子的?或者等结果出来,姜兄若亏了钱,只管来找我。”“”姜长澜越发感受到区别对待的深重残酷,悲怆沉重:“世子还是好好打吧,就当是为了圣人。”谢容皎郑重应下:“这是自然。”“”就知道他说十句百句话,都抵不上谢容皎在江景行面前许过的一个诺。呵,世道。好不容易送走出门前仍握着他的手深情嘱咐“世子一定要赢这一场。”的姜长澜,谢容皎闭目,将镇江山横置膝上,识海中演练起浩然剑。他在回想玉盈秋两度出手时的术法特性。将玉盈秋两次的出手尽在脑海中细细拆分,过完一遍,谢容皎承认像玉盈秋这种能至繁能至简,可化万法可出一剑,剑法双修的修行者在法门上几乎完美无瑕,找不到弱点攻之。唯一的方法即是与她硬撼,看灵力积蓄,看看究竟是她的术法更高明,还是浩然剑的剑意更锋锐。理清思路后,谢容皎拿着镇江山起身,欲到外头小院中练剑,正巧撞上门外刚抬起手敲门的江景行。他眼下除却备战无事可做,江景行一看他拎着镇江山的架势,心里头跟明镜似的,不消多问。“阿辞来来来,跟着我去一个地方,我教你出奇制胜之法。”出奇制胜之法还要在特定的地方教的吗?鉴于江景行神态像极老人口中那些不怀好意,拿着颗糖就像诱拐人家小孩的大尾巴狼,谢容皎看不出所谓“出奇制胜之法”是个幌子才怪。他十分体贴:“师父你想带我去哪儿直说便可,不必特意寻借口诓骗。”谢容皎信江景行绝不会无缘无故在自己与玉盈秋一战前夕,拉自己去个莫名其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