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冲着银子和文书来的。"
苏玉娘摸出钱袋抖了抖,十两官银早换成碎石子,"方才那些话,够他在墙根蹲半宿了。"
她从袖中掏出真正的文书展开,"劳烦二哥找趟守地的捕快们,派两个捕快在墙洞边守株待兔。"
卢氏攥着空钱袋直吸气:"还是玉娘机灵!方才你说北边枣树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那分明是块盐碱地!"
"要的就是他信以为真。"苏玉娘将真文书塞进贴身小衣暗袋,摸出份誊抄的假文书摆上桌,"劳烦爹连夜挖个墙洞,记得往洞里撒把香灰。"
苏玉娘沉吟片刻,开口道:“爹、娘,若说选地,我倒有个主意。咱们不如选村南头那块荒地,虽说杂草丛生,但离水源近,开垦出来种土豆和红薯最合适。而且,官府不是让咱们协助推广种植吗?咱们要是能在新地上种出好收成,往后在县衙面前也能更有底气。”
苏老汉听了,眼中一亮:“玉娘说得对!咱们既然得了这差事,就得好好干。种土豆和红薯是咱们的强项,要是能在新地上种出好苗子,往后在县衙面前也能挺直腰杆!”
苏老太点点头,叹道:“这世道,人心难测。咱们家得了好处,难免有人眼红。往后咱们行事得更谨慎些,别让人钻了空子。”
一家人重新坐回桌前,却没了先前的欢腾气氛。苏玉娘将银子和文书收好,低声道:“爹、娘,咱们明日一早就去县衙办换地的手续,免得夜长梦多。”
月光在青石板上淌成银溪,苏玉娘贴着西厢房窗根,听见里头传来窸窸窣窣的翻找声。
她朝暗处比了个手势,蹲在柴垛后的两个衙役立刻绷紧麻绳。
"哐当!"
刘二牛抱着樟木匣子翻窗而出,正踩中铺满菜油的竹席。
麻绳应声弹起,将他倒吊在枣树枝头,怀里的假文书散作雪片。
袖口的和脚底的香灰也随着他的动作抖落下来。
苏玉娘挑着灯笼照他涨红的脸:"二牛叔夜半来我家晒月亮?"
刘二牛眼看着中计了,拼了命的挣扎。
苏玉娘攥起刘二牛挣扎间落在篱笆上的烟丝,指尖碾开褐色的碎末,里头掺着金丝菊的香气,整个垚县只有县衙后街的"暖阁"会用这种熏香。
她想起今早李婉和的丫鬟身上的散出的香气,眸色骤然冷下来。
"张捕头,您看这烟丝可眼熟?"苏玉娘将油纸包推给捕头,"刘二牛家贫如洗,偏生这月突然抽得起三钱银子一两的烟丝。"
张捕头拈起烟丝嗅了嗅,腰间铁牌叮当一响:"倒像是暖阁给贵客备的赠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