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术复活对灵体的影响本来就是未知的,加上他一体九魂的特殊性,高法依格早就知道那是一场豪赌。
她只是不愿意相信这次是自己输了。
硬着头皮面对芦笛,高法依格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具充满腐臭情绪的行尸,光是维持着表面的平t和几乎让她耗尽所有精力。
“现在外面是什么形势了?”芦笛无法得知她心里的想法,一起吃饭的间隙用闲聊铺满,试图拨正被一系列变故打击得面目全非的日常生活。
芦笛这些年一心铺在复活海姆达尔和魂术上,对于外界发生了什么,只是隐隐知晓,却缺乏一些政治敏感。
“朝格涅利复活,冥界推翻了海拉,正式反抗奥丁。”
“哦——”芦笛长长地答应了一声,清秀苍白的脸上一片茫然,“我记得你说……你是和耶梦加得……对吧?”
她下意识把听到的几个名字划分成了几个阵营。
“其实叛军他们都是一起的——”高法依格一顿,又觉得芦笛的误会或许也不算错,因此中断了否认,只是说:“我嘛,我不干了。”
继海姆达尔之后,高法依格第二次表明自己的立场。
如果说芦笛没有政治敏感,那她就是没有觉悟了……
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急流勇退,果然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如果有人问她原因,她会老老实实地回答:“因为觉得没有意思。”
当然,只是她本人而已,一旦中土世界参战,那里她的成千上万的信徒们,必定会选择一个立场。她不可能站到神族那边去,那么也就是说,她留下了一支军队,这个主帅却临阵脱逃。
听高法依格说完的芦笛的反应依然乏善可陈,她不知道这背后代表的意义,也就不存在劝说的冲动,反而让她成了一个完美的倾听者。高法依格忍不住好奇反问:“那你呢?”
首先,芦笛是一个神族……
她或许不该问的。
芦笛的选择从来就没有变过。
“海姆达尔大人选择的路,就是我的路。”芦笛道,平淡的语气中有种坚定的力量,令人动容,“不过我能力有限,只盼着不拖后腿就好了。”
“不会的。”高法依格眼神飘忽地安慰着,接下来的用餐中便沉默了。
她忍不住开始拿自己和芦笛比较起来,想到,芦笛为了海姆达尔的复活也牺牲良多。
在海姆达尔死后,高法依格声名狼藉,但当她找到她时,仅仅说明有一丝救活海姆达尔的希望,她便义无反顾地逃出阿斯加德,追随于她。
这其中当然不是仅仅因为忠心而已。
现在高法依格害怕追究那究竟是因为什么。一种沉重的,比她与海姆达尔的过往还要悠久而绵长的依恋。
芦笛可以算是和海姆达尔一起在西敏约格长大的……
有一个海姆达尔也爱着她——高法依格的记忆中,那次青春祭典的末尾,她曾经亲眼目睹过他在众目睽睽下单膝跪地,朝芦笛献上战利品金苹果。
那样骄矜的一个人啊。
何况那还是她低声下气讨也讨不来的,金苹果啊。
高法依格承认,那个时候她嫉妒委屈地快死了。直到又过了数年之后,知晓那是他体内的其中一个灵魂,她突然释然了,自尊心也得到了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