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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梦魇二（第2页）

初棠闻言顿时心跌落到了谷底，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高僧，但是高僧却是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计可施。

初棠带着陆衡回到了宫中，太医们束手无策，每日的符水和安魂香也不再起作用。

赵显的鬼魂仿佛与陆衡绑定在了一起，如影随形，挥之不去。恐惧像附骨之疽，啃噬着陆衡的理智。

他开始拒绝睡觉。“不睡！我不能睡！我一睡着，他就会出现……”

陆衡抱着头，神经质地低喃着，眼眶里布满了血丝。

他原本俊朗的面容如今憔悴不堪，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宫人们都躲着他，私下里议论纷纷。

“二皇子怕是疯魔了……”

“哎，造孽啊……”

“这好不容易活着从曜国回来，却是被这恶鬼缠身，真惨啊！”

这些窃窃私语像针一样刺进初棠的心里，她只能默默垂泪，更加无微不至地照顾陆衡，试图唤回他的神智。

“母妃，我不睡，我不睡……”陆衡紧紧抓住初棠的手，力道大得惊人，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母妃，你陪着我，好不好？你陪着我，我就不怕了……”

初棠心疼地搂着他，轻拍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好，母妃陪着你，母妃一直陪着你……”

白天，陆衡强撑着精神，在御花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一会儿对着空气挥剑，嘴里念叨着“滚开，别过来！”，一会儿又抱着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御花园里原本姹紫嫣红的花朵，在他眼中都变成了森森白骨，香气扑鼻的花香，也变成了腐肉的身躯。

宫女太监们远远地躲着他，生怕被他误伤。

曾经意气风发的二皇子，如今变成了一个疯癫的病人，让人唏嘘不已。

一日，陆衡在御花园的假山旁，看见了赵显。他穿着那件染血的白色寝衣，脸色惨白，眼神空洞，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你……你又来了！”陆衡拔出佩剑，指着赵显的虚影，声音颤抖着，“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我已经把皇位让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赵显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向他走来，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在怜悯。

陆衡惊恐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假山，退无可退。他挥舞着手中的剑，却不敢真的砍下去。他知道，即使砍下去，也伤不了赵显分毫。

“你……你别过来……”陆衡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像一只被逼到绝路的困兽，绝望地挣扎着。

赵显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那冰冷的触感，让陆衡浑身一颤，仿佛被毒蛇缠绕住一般。

“陆衡……”赵显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你……恨我吗？”

陆衡愣住了，他没想到赵显会问他这个问题。他恨他吗？当然恨！他恨他缠着自己日夜不休，恨他害死了他，恨他让他变成了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可是，当他看着赵显那双空洞的眼睛，听着他悲伤的声音，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他突然想起，曾经，他们也在国子监，一起读书，一起练武，一起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

“我……”陆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显的手缓缓滑落，停留在他的脖子上。陆衡感觉到一股窒息感，他本能地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陆衡……”赵显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模糊，“你……会不会……想我……”

陆衡的眼前一片模糊，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涣散……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既然你觉得对不起我，那就不如死了，一起到地狱里面陪着我？”赵显森然的声音。

“是啊，要是我死了，你就不会缠着我了是不是？赵显，你说啊！”

赵显裂开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当然，你要是死了，我们就是好兄弟了，我怎么会缠着你呢，来吧，和我一起下地狱……”

陆衡听到赵显的回复心满意足，举起剑在自己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