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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沫（第1页）

整个五月，全酒店忙得脚不沾地，同时也迎来了今年的第一次360绩效评估，这次测评的结果将直接影响年度调薪。除此之外，Gloria专门给周方圆和Bruce两位前厅部副经理开了个小会，表示酒店不打算招聘新的前厅部经理，希望他们二人好好表现，公平竞争。

乔泽川比从前还要忙，有一半的时间不再在酒店里，常常飞去申城。周方圆猜测他大概是忙汉泰地产那边的事，但从没开口问他，毕竟这事儿是从Jayden嘴巴里听到的。

他不在京市的时候，会发消息给周方圆道“晚安”，有时候是“我想你”。常常半夜两三点才收到他的消息，周方圆能想象到乔泽川究竟有多忙多累了。

他在京市的时候再晚都会回来周方圆家里，有时候她闻到乔泽川身上的酒气就会劝他，应酬喝了酒就回5701房休息，省下来回跑的时间还能多睡会。可他每回都抱着她撒娇说不许赶他走，他出差时一个人都睡不着了。

日历一天天划掉，外套一件件脱掉，转眼就到了六月份。周方圆这几天心神不宁，总觉得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她在手机里翻了很久，最后无意在一个短视频里刷到6月6号是94年那场空难发生的日期，也就是乔泽川母亲去世的日子。

果然乔泽川今晚回来就跟她报备说得回远洋住两天，后面几天不过来。周方圆很默契地没有挑明多问，只是说了句：“好好陪陪家人。”

乔泽川观察着她的反应，在客厅和阳台跟在她屁股后绕了许久才鼓起勇气开口问：“你愿意和我回家见见他们吗？”

周方圆正在晒袜子，当下小夹子就被她手抖弄掉了，落在地上啪地一响。乔泽川弯腰捡起来递给她，她问：“你已经和你家人说了我们的事？”

乔泽川心中骤然收缩，“圆圆，你很紧张。你是不希望我说吗？”

“可以晚些时候再说吗？”

“好。”乔泽川心里很不是滋味，上次是Gloria，这次又是他的家人，周方圆好像特别惧怕被任何人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他咬了咬后槽牙，又问：“你呢？除了那天到你家的堂哥和田晓禾，你告诉过其他的亲朋好友吗？”

周方圆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快，拉他进房很轻柔地劝说：“乔泽川，我觉得我们不用这么急。”讲了一句又哽住，没再说下去。

空气凝固了几秒，乔泽川的脸色已经明显晦暗下来，他问道：“你后面想说的，是不是万一？周方圆，没有万一。”

周方圆很无助地叹了口气，“我们还有一些问题需要时间慢慢解决。”例如，职场关系，身份等等。她想或许哪天她等到一个不错的机会跳槽，就能够公开了；如果乔泽川几年后还没有厌倦自己，她就再努力争取他家人的认可。

“圆圆，也许所谓的问题只是我们沟通得不够而已。而且，就算问题没有完全解决，并不影响我想和你继续往前走。”乔泽川就是这么坚定劝慰自己的，所以他没有让云多多去查那个电话，他会等周方圆愿意亲自和他开口说的那天。

他见到周方圆在自己急不可待的真心话后眼神变得动容，心中欣慰了不少，便追问道：“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墓地，陪她说说话吗？”

周方圆觉得这要求其实很简单，他看起来也相当诚恳，就想要松口。

他又说：“放心，他们不在，我们每一年都是分开去的。”

这句“放心”令周方圆心酸，她答应了：“好！”

他们挑了个周末的时间，买上花就开车前往墓地，路上周方圆问他：“为什么你们每一年都分开去扫墓呢？”

乔泽川开车的同时一直在跟她闲聊，猛然听到这个问题后，顿了半晌才回答：“因为他们不太喜欢我。”

他看上去神情忧郁，周方圆没再说什么，她按下车窗，让风吹散空气中的伤感。

周方圆第一回见识到，高端墓地的高端二字有多夸张。有专门的管家和司机在停车场等候他们，然后开园内的电瓶车来接他们前往专属墓地。一路上的景观设计比森林公园还要美，园林里全是名贵花草和树木。

乔母的墓地实际上是一栋带院子的中式平房，有砖有瓦保证她不会受到风吹雨淋，甚至还有一个带沙发的偏厅，里头打扫得一尘不染。

管家给乔泽川讲了讲六号当日他们团队为乔母做了哪些祭祀准备，请了哪位大师来念经之类的琐碎事宜，然后为他们点好香送过来。他们一起为乔母上完香后，乔泽川就让管家离开了。

遗像上的女人美丽而高雅，周方圆一眼就明了乔泽川这副好皮囊是谁的基因了。

乔泽川自己很随意地坐在蒲团上望了一会儿他的母亲，然后招呼周方圆也过来坐下。

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样坐着不会不礼貌吗？”

“不会，儿子三十岁了终于带女孩儿来看她，她高兴还来不及。”

一句玩笑让周方圆放松下来，也坐在蒲团上靠在他身边，这样的角度好像三个人坐在一张地毯上聊天一样放松。

“乔泽川，你为什么叫乔泽川，是阿姨取的名字吗？”

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没有问过这个问题。”静了两秒他问回去：“你呢？名字是谁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