靛蓝是被玛卡舔醒的。
从深度睡眠中苏醒,感觉有点像登录一个有一阵子没有玩的号,需要花一点时间才能回想起下线时的情况。
我在哪里?之前发生了什么?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身体的疼痛最先传入大脑,然后是发泄过后那种微妙的舒畅和满足,再是一点事后的羞耻,以及随之而来的反省。
纵欲是要付出代价的。靛蓝在浑身酸痛中翻了个身,躲避玛卡热情的大舌头,身下的床随之咯吱一响。
床的中部明显向下凹了一截,这是床龙骨折断才会有的情况。
这个声响唤醒了一段凌乱的回忆:昨夜中途他们翻了个身,就听床板底下咔嚓一声,然后就咯吱咯吱地响了起来。
当时战况正酣之极,两人都没顾得上这事。
现在想来,他们就在这响亮的咯吱声中打完了下半场,外面那些特勤们听着心里不知道怎么想。
靛蓝抬起胳膊挡着脸,有点没有勇气起床。
门被推开,气流带来了裴将臣语调轻松平常的声音:“醒啦?醒了就起来吧。都快中午了……干嘛?”
裴将臣就像个叫孩子起床的老妈子,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一只锅铲。
有那么片刻,靛蓝觉得自己还在做梦。一个极其荒诞的梦。
“怎么了?”裴将臣一个箭步半跪在床前,摸靛蓝的额头,“没烧呀。腰扭着了?”
靛蓝开了口,嗓子很哑:“你还没走呀?”
这口气就和看到一夜情对象赖在了家里一模一样。
一股怒气冲上头顶,但随即又被抑制住。裴将臣的脑海中响起了林女士理性、温和的话。
“和伴侣相处的要点之一,就是不能随意地发脾气。没人有义务承担你的负面情绪。伴侣因为爱你才和你在一起,你们之间是平等的关系……”
裴将臣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委屈地反问:“我能走去哪里?”
见裴将臣没有发脾气,靛蓝也有点意外。
毕竟昨晚这男人确实和地狱罗刹没什么区别。哪想只用睡一觉,就能把一头疯狼变成忠犬。
“这里是度假胜地,你可以去的地方太多了。”靛蓝吃力地坐起来,“找一艘船出海吧,一直往西南方向开,可以直接回苏曼……”
裴将臣又是一愣。
熟悉的嗓音却说着陌生的讽刺,他虽有心理准备,还是不大适应。
但床发出的咯吱响声转移了裴将臣的注意力。
“这个事可不怪我。”裴将臣笑着指了指床,“是第二轮的时候弄坏的。那次可是你主动的。”
靛蓝捏着鼻根,很不想搭理他。
“起来吃点东西吧。”裴将臣柔声道,“我煎了鸡蛋,还煮了香菇鸡丝粥。”
靛蓝茫然地抬起头,望着这个才一起共度了春宵的男人,有点担心是不是昨夜黑灯瞎火地没有看清,睡错了人。
“怎么?”裴将臣笑得有几分隐隐得意,“起不来?那我抱你出去?”
靛蓝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腰腿屁股都疼得他呲牙咧嘴,却坚决不肯让裴将臣再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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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外不见特勤们的身影,让靛蓝松了一口气。
粥看起来熬煮得恰到好处,靛蓝壮着胆子尝了一口,味道居然还算可口。这让靛蓝更加诧异。
“去镇上那家中餐厅买的?”
裴将臣用力抿了抿嘴,再度心平气和地说:“我一大早起来给你煮的!你的厨房不能用,只好用了你的烧烤炉子。鸡蛋还是我亲自去后面的鸡舍里捡来的!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