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府内,看着潇洒离去的楚默然,吴琼一时有些感怀,可一旁的苏然眼神却是极为明亮,只从这小半刻的交谈中,苏然便认定了这家伙便是自己苦寻良久的情报负责人。有心想直接任命,但又想到自己如今毕竟顶着太子名头,手底下也有了数万人口,若真那样做了,极有可能被人冠上独断专行的名头。但若是这小子此行成功,他便有了任命的理由。
“好了,吴城主,咱们也该早做准备了!”说着苏然便告别了吴琼,匆匆向着自己的居所走去。
吴琼不再耽搁,急忙传令众将集合。不多时,城外的驻军大营便传来了集合的号令声。传令的快马在城内城外来回奔波,颇有种即将打仗的紧迫感。这番操作果真引起了那奸细的注意,城中的宁府酒楼内多出了十几个穿着各色服饰的汉子,少则两三人,多则四五人,他们虽没有凑到一起,但隐隐间的话语却是在交流着同一件事情。
一个穿着锦缎长袍的商贾摩挲着手中的扳指,看似漫不经心道:“主上交代了任务,最近要密切关注城外驻军的动向,一有消息即刻转达,这是活动经费。”说着,那商贾模样的男子俯身从桌下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早有分配好的一袋袋银两。
周围的那些汉子见状脸色一喜,纷纷上前拿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银两,正待告辞,却见那商贾接着道:“事情紧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今晚之前我必须要见到情报,如有延误,你们知道后果!”
众人心中一凛,显然想起了某些不好的画面。但今日既然接了赏银,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去完成了。一群人匆匆从酒楼走出,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散去,却不知在暗处,早有楚默然的手下盯上了他们。
一个小厮打扮的青年对着面前摊位上的算命先生小声道:“王麻子,刚才那些人的面容你可记下来了?”
那算命先生听到这声招呼,眉头一蹙,但还是闷声应道:“放心吧,老道待会儿就把那些人的画像给你。我说你们这些家伙也真够磨叽的,既然知道这处地方是那些细作的据点,那怎么不趁着他们集结的时候把他们给一锅端了?”
“你懂个屁,你当那些家伙在城里就只有这么点儿人吗?万一打草惊蛇,坏了头儿的计划,城主不得把咱们扒皮啊!”那小厮一脸佯怒道。
那算命先生听到这话也不恼,手中的一杆朱砂笔正在黄色的符纸上飞快的描摹着,片刻功夫便将刚才那十几人的面容给画了个遍。
那小厮忙拿起那叠符纸,一边观看,一边啧啧有声道:“王麻子,你这算卦的本事虽不咋地,但这画符的手艺倒着实有几把刷子。”
“去去去。。。拿着你的东西赶紧滚,别影响我做生意!”那算命先生看样子颇为讨厌这小厮对他的称呼,见他又喊,立马红着眼睛下了逐客令。
小厮忙将那符纸揣进怀窝,接着甩手丢出了一两碎银,这才迈着步子混入了人群中。
很快,默然安插在城内的探子便行动起来,他们有目的的向着那些画像中的人汇聚,不多时便探听出了那些家伙的目标,很快,在留守的头目授意下,一条隐秘的消息便被他们给放了出去。
鸳鸯阁,听名字便知这处地方乃是烟花柳巷,此地是出了名的销金窟,不管什么阶层的人都能在这里看到他们的身影,同时这里也是那些情报探子们最爱的场所。
那画像中的十几人到有半数都来了这个地方。他们或装作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在舞姬间肆意调笑;或扮成粗俗的市井之徒,在角落里大声喧哗,眼睛却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其中一个看似醉醺醺的大汉,摇摇晃晃地走向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一把搂住她的腰,含糊不清地说道:“小娘子,可曾听闻城外驻军之事?若有消息,大爷我重重有赏。”那女子娇嗔地推开他,“大爷,您喝多了,莫要在此胡言乱语。”
而在鸳鸯阁的一个雅间内,一位面容冷峻的男子正静静坐着,他是楚默然的心腹之一。他的目光透过门缝,冷笑着地注视着外面那些鬼鬼祟祟的家伙。
“开始吧!”低沉的声音传来,就见其身后的暗影里突兀的冒出几道人影,他们悄悄的隐入人流。不多时,人群中便响起了一个醉醺醺的声音:“我说李哥,也不知上面那些家伙咋想的,京师的禁军都打不赢的家伙,竟然让咱们去埋伏人家。这不是纯纯的让咱们送人头吗?”
身旁的一名疤脸汉子一听这话,当即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捂住了那人的嘴,同时嘴里悄声说道:“你个二愣货,喝点酒不知自己姓啥了是不?这种事是能往外说的吗?”说完眼神警惕的向着四周扫视了一圈,见无人注意这才一把拉起那个大汉向着一处包房走去。
人群中那几个奸细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暗暗瞥了那两人所在的房间一眼,有机灵的,已经叫过了老鸨,随手甩出了几十两银子,便拉着身旁的姑娘钻入了那所房间的隔壁。
也不知那人使了什么手段,本还媚眼如丝的女人,忽的就像吃了安眠药一般,倒伏在了床铺上。接着那人便将耳朵紧靠着墙壁开始探听起隔间的动静来。
“李哥,有啥不能说的,虽然咱们是四千对一千,可那些异族士兵个个人高马大的,咱们能是那些家伙的对手吗?”
“你瞎担心什么?现在不比当初,咱们手里的兵甲清一色的望山出品,比以前朝廷的铠甲质量不知好了多少,况且我可听说咱们这次是在憬悟江那处废弃渡口伏击他们,就算他们真的长了三头六臂,最后也只能变成憬悟江的水鬼。”那疤脸汉子小声回应道。
隔壁偷听的汉子此刻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当即便溜出了房门,直奔宁府酒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