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乞儿动作迅捷的扯过浴巾,钻出被窝,包裹上他的身子。
看着惊魂未定,拿被子盖着脖子,只有一个脑袋在外头的女人说:“蜡嫂子,这是我老大,禁忌安全局奇门副总都主陈奇。有我老大在,你家鞭炮火烛厂的事情,我们一定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那女人二十五六的年纪,脸上红韵未消,听到赖乞儿这么讲,不好意思的咬了咬被单,在被窝里活动着。
看被子动荡的情况,她是在穿衣服。
我也没急着问什么情况,走到一旁麻将桌坐下。
赖乞儿裹着浴巾,屁颠屁颠的去烧水,拆桌上的茶叶,他站在烧水的桌子那边,讨好的说:“老大,我这不是看杜总的前夫有血光之灾,然后帮那个姓徐的化解了车祸。结果背后有人施法,放小鬼害死了那个姓徐的,于是我追踪到了津门卫和冀州交界的这个小镇。”
“这个叫冀铁镇的小镇,过去主要产业是煤矿和炼钢,现在煤矿和钢厂早二十年前就不行了。现在主要的支柱行业,是烟花和鞭炮,供给给津门卫和这附近冀州两三个县市。”
听赖乞儿讲到这里,我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他赶紧加快语速说:“杜总他前夫是冀州人,这个镇西南和东北方,各自有一座坟山。这个镇,肩挑两座坟上,当地又叫扁担镇。杜总他前夫祖坟就埋在镇子西南方向的坟山上。”
杜莉的前夫姓徐,安安之前中邪,是有人设法动了徐家祖坟,安安是受到了她家祖宗的侵袭。
背后搞事的人,大费周章,忽悠徐家人祸害安安,让杜莉找上我。
眼下赖乞儿追踪到了这个镇,这个镇还卡在两个坟山之间,恐怕幕后的人打算借这个地方的风水搞事情了?
我根据赖乞儿的话,简单的琢磨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他见我情绪放缓,嬉皮笑脸的凑过来,拿了烟盒递给我一根,我不抽,但接到了手里。
他拉过麻将桌的椅子,横刀立马的坐下去,点了一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忧心忡忡的点了一根,重重的吸了一口,吐着浑厚的烟雾说:“我追踪到这个小镇,看到这个小镇乌云盖月,等到天亮,又发现紫气里透着血光。我给自己算了一卦,此行,大凶无吉。我一个看相的,修得就是运气,走的就是趋吉避凶的路子,可我还是进来了。”
赖乞儿大口喘着气。
一副是因为我给的任务,让他进入了这个局,他一切都是为了任务才涉险的模样。
装是在装,演也是真的在演,同时他也讲的是实话。
我认可的点了点头,把烟叼上,打了一个响指,用红莲孽火点上烟,爽快的给了他一个承若说:“放心,你一个看相的,我不会让你冲锋陷阵,练山术的人。”
“谢谢老大,谢谢老大。”他嗖的一下站起来,连连作揖之后,转身跑向煮水的桌子。
倒了开水,端着茶杯,端到我面前放下,献媚讨好的说:“这一局虽然大凶无吉,但也不是没有一点儿可操作空间。”
说着,他转眼看向了床铺上,躲在被子里穿戴的女人。
我好奇的看过去,那女人从被窝出来,拉扯了两下紧身汗衫的肩膀和下摆,弄好了衣裳,又整了一下头发,下地穿上拖鞋,到门口穿上运动鞋。
动作很快的,时髦紧身汗衫配紧身牛仔裤,踩着运动鞋,规规矩矩的站到了我面前,低着头自我介绍说:“我叫皮星涵,爷爷是铁厂放电影的,过去会唱皮影戏。我初中毕业就进了铁厂烧火,到了十八岁,就嫁给了我爷爷朋友的孙子。我爷爷那个朋友家里是做元宝蜡烛香的,等我和我老公结婚之后,在蜡烛厂干了两年,就出来单干弄了一个小鞭炮蜡烛厂。”
“上个月,我家鞭炮厂爆炸,我老公和婆婆都炸死在里面,还死了一个员工,家里的积蓄都赔给了人家。”
提到这里,她眼睛发红的看着别处,强忍着哽咽,接着说:“我家也就剩下了我,还有我两岁的孩子,以及我公公。半个月前,我去接我儿子放学,学校说我儿子被我公公接走了。可那时候正是七月半,我公公在家里做蜡烛,我在坟山跟前摆摊,到了放学的点,我让熟人帮忙看着点,去的幼儿园。我公公根本不可能去接人,当时我就产生了一股心悸,赶紧给我公公打电话,我公公说他在做蜡烛,根本没接。等我公公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我们求幼儿园调监控,监控里拍到的就是我公公接走了我儿子。”
“那个人的身材,模样,走路的姿势,跟我公公看不出任何区别,除了眼神……”
“对,眼神,那个人好像是故意的,站在幼儿园门口的监控前头,还笑了一下。”
这女人讲她老公被炸死,家里积蓄赔光,都忍着没哭,提到她两岁的儿子失踪,哇的一声蹲到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
赖乞儿赶紧倒了一杯水过来,扶着女人的胳膊,拽了几下把人拽的站起来,紧接着那女人的话说:“她儿子失踪后,七天前,她家里又发生了邪门的事情,大晚上的有乞丐来她家讨饭。这年头哪里还有乞丐?”
“对了,他家是那种一边是蜡烛作坊,一边是住房的格局,来讨饭的人还是身穿补丁,开门的是她公公,她公公当场被吓死了。”
“去要饭的那个人,自己进门,拿了蜡烛,嚼着就离开了他家。”
“她当时在房里听到动静,也没看到要饭的人长什么样?只看着人,怀揣着蜡烛,嚼着蜡烛走了。而她公公倒在院子门口,睁大了眼睛,已经没气了。她叫来了亲戚帮忙,人送到医院检查,是心梗,吓死的。”
赖乞儿帮忙讲了这么多,不忍多看那个女人的叹了口气,又说:“今天是她公公的头七,按照这里的习俗,子女亲戚,应该都来帮忙烧纸钱和纸衣,但她家接连/发生了这些事,一个亲戚也没来。到了晚上,镇上另一个开蜡烛鞭炮厂的老板,来他家谈收购鞭炮厂土地,以及蜡烛厂的事情。说是谈,其实是威逼,准备人才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