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是承认跟着我了?那方才为何却说没跟呢?”女子没管小和尚的善恶之说,而是抓住了之前他说话的漏洞。“修佛之人,怎么满口胡言呢?”女子笑着,好像有些开心。小和尚听着,却没有任何为难之意。“跟便是跟,不跟便是不跟,施主前几天将小僧甩下,本已丢了行踪,今日来这里,只是来这里,没成想会在这里碰见施主,先前是跟,此时却不是跟,并不矛盾,也非胡言。”小和尚回着,声音依旧好听。那缕缕佛音,若是常人听见,会觉得舒服。不过在这女子耳中,却讨厌无比。这声音,烦了自己许久。女子听着,美目轻动,不耐烦的瞪了小和尚一眼。若是常人看见,只怕会酥到骨头里。不过在小和尚眼中,却掀不起一丝波澜。以女子的脾气,断不会任由人跟着。可打过,伯仲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也逃过,又不知为何,总会被他找到。上京的时候如此,渭南的时候如此,到了这新河国,同样如此。甩不脱这小和尚,女子也没什么办法。此时这酒楼人去楼空,安静至极。没了烦人的目光,窗外景色也美了几分。伸手拉起旁边的椅子坐下,开口向着小和尚问道:“那你要怎样才能不跟着我?”“施主不再杀人的时候。”小和尚回着,很干脆。“你知道我的身份,靠杀人活着,若是我不杀人,便会有人杀我,你不去渡那杀我的人,却跑来渡我,是不是可笑了些。”女子说着,抻了抻腰,看着小和尚,等着他的回答。“小僧不杀人,能活着,许多人不杀人,也能活着,所以不杀人,是可以活的,施主说的不对。”小和尚回着,佛音依旧。“可我就是喜欢杀人呢?”女子笑着。或许无奈的尽头,只能剩下苦笑。“小僧在一天,便不会让施主再杀一人。”小和尚也拉了把椅子坐下,看着女子。“农民种地,你会阻止吗?”女子问着,小和尚摇了摇头。“商人经商,你会阻止吗?”小和尚还是摇头。“为什么?”“因为那是他们生存的根本,是他们从事的行业需要,小僧怎会阻止。”女子听着,依旧笑着。“他们种地经商是为了活着,我杀人也是为了活着,同样是为了活着,你不阻止他们,却偏偏来阻止我,看来你的佛,不是很公平啊。”说完,停下了动作,看着这英俊却讨厌的小和尚。小和尚依旧没有犹豫,直接开口:“佛公不公平小僧不知,因为小僧在修佛,但还没修成佛,或许修成佛的那天,会知道,到那时才能回答施主的问题,也能向施主证明佛到底公不公平,不过施主方才说的不对,不论务农还是经商,都是为了活着,但却不会损人性命,这便是对,但剥夺他人活着的权利,便是不对,凡间恶人有官府来管,修行恶人有圣山与各个正义门派担着,施主,或者小僧,都没有审判他人的权利,也没有剥夺他人性命的资格。他们能活在阳光下,可杀手不能,因为这是一个有违人伦的行业,本不应该存在。”小和尚口中的杀手,指得便是眼前的女子。少一楼的杀手,花想容。而小和尚,正是从医馆离开出来渡人的仓嘉。花想容听着这好像已经听过了许多次的话,拉起椅子往仓嘉身前动了动。两人中间的距离,只剩下了三尺。美艳的脸面向仓嘉,美目中不带一丝杀意,只有风情。“北祁的军队杀前来的妖族,你会阻止吗?”仓嘉听着,摇了摇头。花想容见仓嘉摇头,也跟着摇了摇头。“都是杀,有些你要阻止,有些又不阻止,难道人的命才是命,妖族的命便不是命了,你的佛说的众生平等呢?”“北祁将士斩杀妖族,保的是身后千千万万的北祁百姓不受妖族侵害,这场争斗持续了近万年的时间,小僧现在还没有能力去化解,自是不会阻止北祁军,若有天修成了佛,有能力化解这千年的恩怨,那也不需要去阻止了,和平,是久经沙场的军人最喜欢的东西,小僧现在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阻止施主,莫要杀人了。”仓嘉回着。“那杀手那么多,你为何偏偏阻我一人?”花想容被仓嘉气的想笑。这小和尚,不管怎么说,都是他有理。而且他自己也信。让平时伶牙俐齿的自己竟有了些说不过他的感觉。这次仓嘉没像之前那般直接开口回着,而是念了句佛经,叹了口气,想了想。傍晚的江风带着初始的凉意拂来,带着离江特有的味道穿堂而过。吹着花想容的青丝与红色裙摆,吹着仓嘉宝相庄严的脸。,!吹着被花想容拍成齑粉的桌子留下的灰,差点迷了眼睛。花想容在面前挥了挥手,扫开了自己身前的灰,也扫开了仓嘉身前的灰。仓嘉没动,还在想着。二人离的很近,花想容的剑虽然断了,但这个距离还是能刺得到的。不过这个少一楼年轻一辈的优秀杀手面对这么好的机会却没动。因为没用。这小和尚的金身,刺不动。这样的机会,也不是这一次才有。以前也有,不过结果还是自己走着,他跟着。看着这个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的小和尚,等着他开口。万一把这一根筋的小和尚说通了,自己也省的麻烦。虽说机会不大,但也有。吹过二楼的江风停了,仓嘉的思考也停了。“当初机缘巧合下救了施主一命,不求施主报恩,但因施主的特殊,小僧不得不跟,自那之后施主杀人,便是小僧杀人,小僧虽没动手,但罪业是一样的,只好出此下策,为渡施主杀孽,也得小僧心安。”花想容听着,又有了动作。拉起椅子直接坐到了仓嘉身边,这次,一点距离也没有了。歪着头看向仓嘉,柔柔的声音响起:“那我答应你以后不杀人了好不好,其实我也不:()归处有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