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天没有地方住。”
李听眠更关心另一个话题。
“李姑娘,我不是不接受。”砚莲生还是懊丧,提不起来精神,“我也知道人总归要死的。”
甚至在明白什么是“生”之前,他就已经在被教导接受“死”了。
自己的死,世人的死。
可刚刚谈论的对象是李听眠的师父。
他不是完全的陌生人。
他们之间有李听眠作为连接。
“我……”
砚莲生吸了一下鼻子,实在很难把那点酸涩的情绪压下去,“李姑娘,我只是害怕触及到你的伤心事,惹你难过。”
他看得出来,李听眠很依赖,喜爱她的师父。
故去的是她的师长,同时也是她的父亲。
砚莲生没有办法忍住不去伤心。
他在替李听眠伤心的。
——砚莲生,果真是一个格外奇怪的人。
李听眠想。
他分明都没有见过师父,却好像亲眼目睹师父死掉那样难过。
“星星出来了。”李听眠又换了一个话题,“没有地方住,刚好可以教我怎么看星星认路。”
她指向一个比较高的,不会被屋檐还有城里的槐花遮挡视线的地方。
“这边。”
李听眠足尖点地,翻上檐角。
少女轻轻一跃,落在了附近最高的那座建筑的房顶上面。
她居高临下看着砚莲生。
场面有几分熟悉。
砚莲生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做出一点反应,可能会像之前御剑那样被她抱上去。
“李姑娘,今天的月亮比较亮。”
他也跳上去,在房檐上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月光明亮的夜晚,不会有太多星星的。”
现在星星也没有完全升起来。
和白天不同,夜晚的槐荫城安静极了。
安静到几乎只能听到风摩挲槐荫的声音。
“这会有一些影响,不过……”
“砚莲生,铸剑师。”
李听眠打断了他。
砚莲生茫然,但见少女已经自顾自从屋顶跳下,朝着远处一道正在疾驰的人影闪了过去。
她手中长剑脱鞘而出,直直掷向那人前方,封死了他的路线。
那人正是说会考虑给她修剑的铸剑师江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