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石朝秦良纪和王金水打了个手势,三人往偏厅走去。
在三人离开的一刹那,海毓猛地睁开双眼,眼底混沌散去,一片清明。
偏厅内,王金水、秦良纪、沈三石坐在小桌旁,沈三石压低了声音,“王大人,您吩咐的事情草民已经办好了,湖州商行已经将织造司的桑苗悉数买下,只等官服命令百姓买桑苗,咱们手上的桑苗最起码能够翻——”王金水打了个手势,比了个五,“这个数。”
秦良纪满意地点了点头,“有沈老板坐镇湖州,这些桑苗咱们可不用愁没地方去呐。”
“哪里哪里,还是两位大人抬举草民,雷霆手段镇压闹事的柳前镇,如若不然,那些不听话的百信奋起闹事,不乐意改稻为桑,咱们这些桑苗可不好卖啊!”
王金水吊着一双细长阴郁的眼睛,冷笑着看向偏厅外,“一群不自量力的蠢货。”
这话也不知是在骂谁。
“王大人是掌印跟前的红人,掌印是谁?那可是在望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那海毓敢得罪王大人,可不是不自量力的蠢货!”沈三石附和着王金水,“泉城那会是李维没用,要不然海毓那时候就该被钉死在泉城了,何至于还能跑到丘城来烦大人。”
“来了也好,”秦良纪语气冷漠,“到了眼皮子底下来还能有什么风浪。”
三人在屋内窃窃私语,外头突然想起一阵轻微的动静,好似是有端茶的小厮进来了。
沈三石立马起身往偏厅外走去,厅内一群人喝的烂醉,正歪七扭八地趴在桌上小憩,果然,门口站着端茶的小厮,畏手畏脚站在门口。
“去,没有吩咐,你们别进来。”沈三石冷着脸将小厮赶走了。
回头看了一眼海毓,正撑着脑袋一动不动坐在原处,沈三石摸了摸脑袋,只觉得无事发生。
可他再定睛一看,只觉得方才他们进去前,海毓好似头朝向另一边,沈三石嘀咕了一声,心想或许是自己记错了。
偏厅内,秦良纪正在王金水窃窃私语。
两人见沈三石走进了,收了声。
这种摆在明面上的提防沈三石也不介意,依旧乐呵呵地凑在秦良纪跟前与他说笑。
王金水喝了两杯酒有些累,坐在椅子里头窝着,微微眯着眼,周遭静悄悄的,直到外头传来说话声。
原来是海毓准备走了。
“海大人,”沈三石笑眯眯地站在海毓边上,“大人这就准备走了?”
“下官实在不胜酒力,失陪失陪。”
海毓独自一人推门离开,沈三石站在走廊中注视着他的背影,跟着沈三石的小厮疑惑不解,“老爷您在瞧什么呢?”
沈三石似笑非笑,“这样好的人物,来了咱们湖州,不也得泥潭里滚一圈。”
“所以说,这人呐,好坏都得往前看。”
出了金楼,海毓眼底的混沌立马消散,他在护城河边站了会,卜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后面。
“沈三石,查清楚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