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毓闹了一整夜,直到窗外渗进来一缕晨光,他才从迷乱的混沌中清醒。
身上的衣裳早已在挣扎间散落床榻,他裹着锦被,看了一眼侧躺在他身边小憩的梁楹,两人皆赤身裸体,脑海中浮现出昨晚的失态,海毓双脸一热,又紧紧闭上了双眼。
身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赵楹勾了勾唇角,他伸手揽过海毓,微微侧头,贴了贴海毓的脸颊,哑声问道:“醒了?”
海毓不好意思睁眼,无奈不断颤动的眼睫出卖了他的躁动不安。
赵楹一声轻笑,不再捉弄他,翻身坐了起来,一把拉开层层叠叠的床幔,蜜色的肌肤在晴朗的晨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泽,手臂青筋四起,肌肉紧绷,睁眼的海毓默默伸出自己的手臂,比划了一下,薄薄的一层肌肉被白得羊脂玉的皮肉覆盖着,怎么看都少了些味道。
海毓伸手抓了一把赵楹手臂处的肌肉,硬的像块石头,他啧了一声。
“啧什么?”
赵楹往身上披外袍,扭头看了一眼海毓,赵楹的五官锋利,刀削般的下颌更是让他平白生出了拒人于三尺之外的冷厉,但面对海毓时,他脸上的锐利会情不自禁得变得温柔和煦,海毓从前并未注意过如此微妙的差距,但眼下注视着好友深邃地双眼,他只觉得自己要溺毙在眼前的温柔当中。
“一块练武,怎的就你练出了一身好肌肉?”海毓说完,只觉得更加不公,又愤愤抓了一把赵楹的手臂。
赵楹笑着摇了摇头,扯过床边海毓的外袍一把丢到了他身上,“如今你每天可还练武?与我比这个,我下了多少工夫,你又下了多少功夫?”
海毓哑口无言,也是,自从他回了望都,的确许久未曾练剑。更别说后面他还进了昭狱,右腿平添重伤,海毓摇摇头,自嘲说道:“自古两全其美之事难有,我既选了入朝拜官,也不配再握霜寒剑。”
“罢了罢了。”海毓松开赵楹的手臂,豁达道:“遣妾一身安社稷,尽够了。”
赵楹面无表情地抓住海毓的手腕,他的手掌宽大,正好能够包裹住海毓的手,“你安你的社稷,我守我的‘将军’,海雁之,上了我的床,便是我的人了。你这个人,这条命,从今往后你说了、不算。”
这话说的霸道,海毓听了却无端端心颤,他微微起身,吻住了赵楹的唇,轻轻啄了啄,与他耳鬓厮磨:“云楼,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怕什么,但我既许你此生,无论前路如何,我都会将身边人、枕边人的位置留给你。我心匪石,不可磨也。”
“你只会说得好听。”赵楹咬牙切齿,他还不知道海毓,高兴的时候一张嘴就像是抹了蜜,什么好听的、哄人的话都说得出来,可说归说,做归做,真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依旧不自己的命当命。
海毓说他不知道自己怕什么,他怕什么?
他怕来日朝廷纷争,自己尚未有能力保住雁之,便还是一个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云楼,梁云楼,梁云楼……”海毓像猫儿似的黏在赵楹边上,披在肩上的外袍往下滑落了几寸,赵楹眼疾手快拉了上来,“安生点。”
海毓见他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不由得想起昨夜都那样光景了,这人还能隐忍不发,他起了坏心思,故意将脚从被子里头伸出来,在赵楹小腹处踩了几脚,坐在跟前的男人神色幽深了几分,海毓笑眯眯地说道:“原是有反应的呢?我还以为兄有隐疾,否则昨夜如此良辰美景,就这样错过了,多可惜。”
“雁之,”赵楹喉头滚动,压抑的眼角布满了青筋,徒生出一股难言的野性,赵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海毓,在察觉出他故意捉弄人的心思后,赵楹反手将他压在了锦被上,一只手将海毓双手钳在了后背,另一只手捏着海毓的下巴,虎口抵着海毓的下巴,海毓被迫仰头,赵楹居高临下地望着海毓,“喜欢这样?”
海毓眉眼弯弯,做着口型,无声说道‘我赌你、不敢’。
拉扯间一条长长的涎水从海毓唇角流了下来,赵楹伸手抹掉那条银线,两根手指在海毓口中搅动,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浴火,“不敢?我是可怜你这身子,受不受得住,自己心里没半点数?”
海毓脖子仰得有些难受,开始低低喘气,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地动山摇地咳了几声,赵楹松开他,又将他抱在了腿上,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你看,才这样就受不住,昨晚真做了什么,这几日还要不要下床了?”
海毓咳得面红耳赤,眼尾泛着红,眼眶里头湿漉漉,好似方才被欺负的狠了,他闷闷说道:“你别把我当做什么都禁不住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