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四五日,荆瑶这边已经即将抵达京城时总算是收到了来自良渚的回信。
她支开了紫苑,这才抽空看完了书信,上头洋洋洒洒的写着这段时日京城发生的大事,以及金陵那边的动静。
张嬷嬷和她的人果真寻到了那书生的下落,对方不仅活得好好的,甚至在当地小有声望了,只是因着当年杜氏的毒害心有余悸,所以后来改名换姓,才苟且偷生到如今。
“他倒是过得滋润。”荆瑶不由得冷笑出声,对于这位生父她并未见过,更不用谈什么感情了。
若非他和杜氏的过错,又怎会害得自己上一世落得那样的下场。
“王……王妃。”翠薇一直待在旁边,自然也瞧见了书信上的内容,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万万没想到二小姐居然不是老爷亲生的,怪不得夫人那般不待见,每每瞧见二小姐都好似看见了恶煞,要不是老爷的话,怕是早就给撵走了。
真相居然是这样,二小姐的存在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夫人当年犯下的过错。
荆瑶却不动声色的看完一张烧毁一张,表情一如既往,并未有太多的变化,语气平缓,“都瞧见了。”
“王妃放心,奴婢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半句的,奴婢誓死效忠王妃。”翠薇很是识相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了,态度诚恳,重重的磕了好几个头。
她很清楚的知晓自己眼下的处境,除了效忠王妃已经别无选择了,离开王妃这个保护伞,谁都能要了她的命。
她既没有丹桂的狼子野心,也没有王妃的雷霆手段,所求不过一生平安。
“翠薇啊!”荆瑶目不斜视的继续浏览手中的书信,丝毫不受影响的对着她语重心长的道:“你可知,我原本是想杀了你和丹桂的?”
“奴……奴婢知晓。”翠薇脑袋砸在地板上,不敢说违心话,老老实实的回她。
怎会不知道呢?那个时候二小姐的敌意太明显不过了,每一个举动都想要她们二人的性命。
“王妃没杀奴婢,是因为奴婢活着比死了有价值,没杀丹桂是因为她的野心能成为您手中最好的棋子。”
“得王妃宽恕,是奴婢的福气。”
一连串的话很是悦耳,让人愣是气不起来。
荆瑶轻笑出声,满意的让她抬起头,凑近打量她,“这便是我留下你的原因,我喜欢聪明人,尤其是识时务者的聪明人。”
“我的身世就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剑,随时随地都会掉下来,所以必须破釜沉舟,我才能摆脱这个威胁。”
她博览群书,自然也甚至深知大渊律法,只是从未有人开过先例,既然如此,那她就破了这个规矩。
翠薇不明所以,“王妃指的是……”
“再过几日就到京城了,我要将自己私自离开寺庙,前往冀北追随离王的消息人人皆知,最好能在我返回寺庙的路上就被人给抓走。”荆瑶笑着慵懒的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随性的语气像只狡黠的狐狸。
她本来还操心自己一直待在赫连钧的身边无从下手呢,如今他倒是给了自己机会,绝不能让他赶到,要不然到时候就功亏一篑了。
对于赫连钧的手段她是领教过的,这个人总是能化险为夷,就好像老天爷都偏袒他,实在是叫人羡慕嫉妒恨。
“这……”翠薇惶恐的瞪大了眼,“可是如此一来您不就身临险境了么?”
“可我也功在千秋啊!冀北数万百姓的命还比不过一个抗旨不尊么?”
“再加上我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你觉得我会有危险么?”荆瑶挑眉反问。
她赌的就是众人的非议,除非陛下能顶住那么多的压力真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