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二让我管楚怀忠叫爷爷。我看着楚怀忠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喊了声楚爷爷。往嘴里丢了几粒花生米,听他们聊着以前快意恩仇的江湖,也不由得心生向往。楚怀忠是八大门中柳门的人。柳门就是那些在戏院舞台上唱念做打,进行戏曲表演的人。他们是古代娱乐圈的一部分,但是“乱”这个特点,从古至今也未曾改变。楚怀忠为什么会被称为千面叟,主要是因为他的表演内容为变脸。那时的变脸与现在的川剧变脸完全不同。那时是将草纸蒙在脸上,事先涂好颜料,在表演时往脸上撒一把松香,再用手抹脸,将草纸的脸壳抹去,便露出原来的脸。楚怀忠不光是台上变脸,台下的也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除非主动与别人打招呼,要不然别人根本认不出来他是谁。这也是吴老二和田启文还有八爷没认出来他的原因。用八爷的话来说,以前见楚怀忠,总感觉他的脸上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并且每次见他都是不一样的面孔。楚怀忠喝了几口酒,话也多了起来。他说现在这张脸才是自己真正的脸,遮遮掩掩快一辈子了,终于是敢以真面目见人了。他的话虽然有点自嘲的感觉,但听到我的耳朵里,却总感觉他在夸自己有多么牛逼。有一点确实令我很震惊,那就是楚怀忠今年八十多岁了,确实和独眼许是一个时代的人物,吴老二叫他叔也确实没毛病至于他的脸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年轻,楚怀忠自己说是因为几十年一直不用真面目示人,见不到太阳,就保持了这样。但我觉得,他应该是经常往脸上涂抹什么东西导致的。至于涂的是什么东西,我想应该是他的独门秘方。要是能学会他这项绝技,那我以后不得横着走?想到这里,我主动对楚怀忠献起了殷勤,他只要酒杯空了,我便给他斟满酒。别看他八十多岁,这酒量可不小,半斤酒下肚,除了脸有些红,说话跟没事人一样。“你小子,不要再给我倒了!你心里那点小算盘,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楚怀忠第一次吃辣条,他对这东西的味道表示很惊讶,连我给他倒的酒也不喝了。“楚爷爷,你看看你说的,我就是想让您老人家多喝点酒,你看咱们菜没有,但是酒得管够啊。”楚怀忠呵呵一笑,说我是在点他,来到他家里连点菜都没有。吴老二瞪了我一眼,然后将我手里的酒瓶要了过去,给楚怀忠又斟满了一杯酒。“楚叔,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你问就是了。”“您这千面绝技早些年成名于江湖,但随着您的销声匿迹,江湖上再也没有这项绝学。您没收弟子吗?这绝学会不会失传?”楚怀忠看了吴老二一眼,随后又将目光看向我。“你们师徒俩,个个都没憋好屁。”八爷嘎嘎叫了两声,说:“这世界上,谁还能算计过吴老二?只要自己看上的东西,他得想尽办法往自己口袋里揣。这不是看上你的前面绝学了。”田启文点点头,说吴老二连他都算计过,要不是看在独眼许的面子上,早就揍他一顿了。“你能揍过他吗?”“哈哈哈哈……”屋内的气氛活跃起来,众人笑过之后,楚怀忠放下酒杯,叹了口气。“自打我十年前回来之后,便一直隐在这个小山村。我是苗人,但在外面闯荡几十年,与这些乡亲倒是显得生疏许多。今日我听到院子外有生人过来,本想看看热闹,但看小吴和小田眼熟的慌,所以叫住了你们,没想到还真是熟人。”八爷不忿,问楚怀忠看自己不眼熟吗?“我记得你以前的毛不是雪白的,是白灰色的杂毛,你要是不开口,我还真认不出来你。”楚怀忠的这句话让八爷差点没背过气去。“我那不是杂毛,是还没到掉毛期,你这人嘴还是这么臭,不讨鸟:()盗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