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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第1页)

路易莎是比较支持工商业的,毕竟那代表的是先进生产力。不管‘资产阶级’是有多糟糕、多值得防备,那也不是现在占绝对主流的封建地主阶级可以随意否定的。所谓先进和落后,好和坏,都是对比出来的——当然,也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真要是不当人了,资产阶级治下的国民比封建地主治下的国民生活更糟糕,那也不是没有,现代一大堆例子呢!

不过,再支持工商业,路易莎也记得,身为一个中世纪人,既要记得防备商人群体,还要谨慎处理所谓的‘先进生产力’对此时社会的影响。不是说先进生产力直接上马就行,还得考虑后续影响。

路易莎过去做的产业,要么就是奢侈品,再赚钱也和社会基石的普罗大众无关,既不影响他们的生产,也不影响他们的消费。要么就是细分领域的小产业,也和基础生活无关,稍微给生产力拨快一点儿,就算有影响,那也是好的影响。

但在纺织业,路易莎就小心谨慎多了!这又不是之前在阿乌尼奥时的丝织业,首先那就不是新技术,只不过是从东方引进来的而已。其次,本土本身就没有丝织业,做这个产业不会对谁有冲击,只会增加工作和消费——毛纺织却不是这样,真正是‘百万漕工衣食所系’。到时候牵一发动全身,要干预不难,难的是控制干预的结果!

就像是路易莎上辈子时,英国搞‘圈地运动’,于是羊吃人就开始了。站在后世的角度,固然可以说,这是牺牲一代人,为后来英国的辉煌岁月奠定了基础——土地用来养羊,为纺织业的发展提供了原材料,同时农民被驱赶到城市,又为工业革命提供了充足且廉价的劳动力,堪称是一鱼两吃,两难自解。

但代价是什么呢?代价就是城市出现大量的赤贫人口,童工随处可见,资本对人的压榨到了敲骨吸髓的地步。明明是象征着科学、文明、理性、凌云壮志的工业革命时代,实际上的儿童夭折率、人均寿命,却相对于封建社会有了大幅度倒退。

这还只是‘辉煌岁月’里,最浮于表面,谁都看得到的‘代价’。至于光明之下的阴影,看不到的地方,连记录都留不下的悲惨,那就更多了。

最惨的是能够记录下来的吗?路易莎知道不是的,她以一个华夏人的经验可以判断,能够被记录下来,说明能够被看到,那就不是最惨的。就像能以最大声量叫惨的,那还是能发出声音的……所谓地狱十八层下还有第十九层,这才是世界的现实。

路易莎愿意做决定,成为拍板付出代价的那个人吗?她不愿意。

一方面是,她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明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百万人、千万人的命运,还能去承担起来。是的,这一步或许总有人会迈出去,她迈出去,还是别人迈出去,对这个世界来说没差别。但是,这对她个人来说,是不同的。

这或许有些自欺欺人了,可人类很多时候就是靠自欺欺人才能安然地活在世上的。

另一方面,路易莎想的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就算有一天她终究会做那个打开潘多拉魔盒的人,也得考虑清楚一些再动。这样,使其对普通人的伤害小一些……生产力的发展进步或许必然要经历阵痛,可阵痛和阵痛也是不同的。

所以,路易莎并没有随便答应毛纺织行会的代表们,详细听了他们的困难与诉求后,考虑了一番才说:“你们的请求我都知道了,但这些事都不是我能做决定的,这都是纪尧姆殿下该处理的事——就算我要帮你们在纪尧姆殿下面前说话,也得有更深的了解才行,不能听你们一面之词。”

“毕竟,要是我为你们在纪尧姆殿下面前说话,就是以我的信誉为你们担保了。如果纪尧姆殿下说你们提出的困难与实际不符合,是你们说了谎,那我也就一样说了谎。”

路易莎都这样直接说了,大家还能说什么呢?她说这不是她能决定的事,这没毛病,泽布兰的领主始终是纪尧姆。所以路易莎帮他们在纪尧姆面前说话,就是用纪尧姆对她的喜爱与信任做担保……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路易莎这个‘担保人’是首当其冲的。

于是事情就这样说定了,又过了一个礼拜,洛特马斯的毛纺织业工人都复工了,路易莎挑了一个有空的日子,就去参观视察了——不同于别的地区有漫长的圣诞假期,低地地区的毛纺织工人,基本都是1月6日开始,就陆陆续续结束圣诞节假期复工了。

当然,‘漫长的圣诞假期’其实很多时候就是个伪命题,一些行业会规定假期,但此时的工人很少是拿稳定工资的,带薪休假更是听都没听过。再加上收入低微,基本就手停口停了——这种情况下,要怎么漫长休假?

结果要么是在家计件加工的,早早就结束假期开工了。要么就得找一份别的零工权且做着,好歹保证生活。

路易莎在毛纺织行会核心成员的陪同下,参观洛特马斯的毛纺织业,是按照工序来的。这也是路易莎的要求,这样便于她这样的外行人理解洛特马斯毛纺织业的业态。

所以这首先就是分拣羊毛的地方,维尔德先生还被派出了给路易莎做介绍:“……殿下,您瞧,这就是羊毛分拣工的工作了。他们得一边剔除出羊毛中的砂土,以及破损的羊毛,然后分为精、中、粗三个等级。”

“高登兰生产最好的羊毛,不得不说,他们的修道院真的很擅长繁育出色的绵羊……但他们还得反过来向我们购买呢布,就是因为在制作工艺上远不如我们,从最初的分拣羊毛上就差得远了。据说他们要么不分拣,要么分拣得很粗糙,不同品质的羊毛混纺,粗细根本不分,只能织造中等偏下的产品。”

路易莎看分拣工确实做的比较仔细……或许是因为分拣后连着洗羊毛这道工序,洗羊毛根本不是个人玩得转的工序,所以连带着分拣这种其实可以家庭内做的工序,也是集中起来做的——基本是分拣完毕,立刻就拿去洗了。

当然,应该也有不少需要洗的羊毛,是一些分拣工带到家里去做的。但这路易莎就看不到了,她是被直接带到一个洗羊毛场参观的这道工序。

这家洗羊毛场规模不小,挖了好几个方形池,水池内铺设了石板,也在缝隙处糊了砂浆,防止渗水。洗羊毛要用的水是从流经城内的河流引进这些水池的,而另一头有水闸可以放出污水进河流——方便是很方便了,路易莎看那些河流也污染得挺严重的。

说实话,如果不是洛特马斯水网密布,以它的纺织业污染水源的规模,这儿的市民早就无水可用,生活不下去了。要说路易莎来之前听说,洛特马斯整座城市都是一股洗羊毛的味道,真不是假新闻……洗羊毛很脏很臭的,可能就比硝皮强一些了。

路易莎并没着急对这种随意的、大规模的排放污水的行为说什么,而是就看着洗羊毛工往水池里放一些‘化学药剂’——清水可没法子将羊毛洗得干净蓬松!一般来说,都是要用‘碱’来清洗,才能洗掉羊毛上的油脂。

后世,这种‘羊毛脂’因为对皮肤很有好处,一些护肤品上还会用。不过要从洗羊毛的水里提取出‘羊毛脂’,这就属于路易莎的知识盲区了,估计就算能做,成本也会高得惊人(估计就像玻璃银镜一样,要用很多化学药剂)……所以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路易莎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就按了下去。

“……殿下,这里,这里有清洗完成的羊毛,在碱水里清洗后,又进入清水池清洗。再然后就会被铺平在这些木板上晾干……晾干时,工人还会顺便拣去之前未拣干净的沙砾等杂质——那边正在拍打的就是晾干差不多的羊毛了。”

路易莎随着维尔德先生的指引,看到了一个工人正在拍打一大片木板上晾干的羊毛。这样做应该是为了拍飞一些尘土并使羊毛蓬松,方便下一步梳毛。

梳毛工工作的地方就不在这边了,于是一行人又乘船去另一处工场。去的时候,维尔德先生还向路易莎解释:“殿下,梳毛工场规模往往不大,尤其是粗梳部分,很多都是工人在自己家完成,然后送到工场精梳的。”

这算是给路易莎打了一个预防针,当她看到洛特马斯所谓最大梳毛工场,也就是十几个工人时,就不奇怪了。

负责粗梳的几名工人都围绕着一个挺大的工作台工作,这个工作台活像个大木桌,中央堆满了待梳的羊毛。都是晾干后纠结成团成片的,需要先将其‘松开’,这就是所谓的‘粗梳’——让路易莎意外的是工人使用的工具,那并非是人工造物,而像是一种植物的刺果干燥后样子。

路易莎好奇地拿了一个,询问道:“这是什么?我曾经在普罗万也见过梳毛工工作,他们都用一种‘梳理板’,到没见过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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