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张手帕递过去,乌白?攥在手心里,没有用。
宽大的帽檐遮挡着?乌白?侧脸,栾屹什么?都?看?不见,但乌白?能听见这一点是肯定的,于是在乌白?情绪稍稍稳定些后道:“乌白?,你才17岁,往后的路长得看?不见尽头。”
乌白?用力眨了一下眼?,但无济于事,只好加大力气地低下头,然后艰难地说出口:“屹哥,你是不是知道——”
栾屹截住他的话,反问:“这重要吗?你不都?叫我屹哥了吗?”
于是乌白?懂了栾屹的意思,不再说话了,也不敢再有下一步动作了。
栾屹手伸手过,拨着?乌白?下颌转过来面对他,接过他掌心的手帕擦干净潮意,过了十几秒后,才重新对着?乌白?因被水洗过而越加清透润泽的眼?睛说:“人?这一生大约会遇见三千万人?,在这三千万人?中总有人?会为你停下脚步,会有人?爱你、选择你,无论好坏,只因为是你而爱你、选择你。”
手帕拿走了,乌白?小幅度摇了一下头。
栾屹说过的所有话他理解,都?认同,唯独这句无法苟同,或许会有人?选择他,但一定不会是在他最孤立无援的情况选择他。
栾屹手隔着?层帽子按在乌白?脑袋上:“听话。”
乌白?只好忍住冲动、克制本能地点头。
当天晚上在送乌白?回?家时,栾屹敲响栾琢卧室门。
栾琢正看?着?财务报表,视线绕到栾屹身上,栾屹身上还穿着?外套,显然是才从外面回?来:“有事?”
栾屹点头说:“哥,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说吧。”
“我想请你帮我照顾一下……乌白?。”
“嗯?”栾琢果然如此地说:“老二,我早就提醒过你,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栾屹自嘲一笑:“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栾琢没直接应允,而是道:“乌白?的家庭情况我也有了解,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恕我直言,以乌白?的性?子应该不需要人?照顾,他生存能力比谁都?强。”
“我知道。”栾屹捏了一下太阳穴,更直白?地说:“生存能力强不代表能生存好,哥。”
“行吧,我知道了。”
栾屹第二天早上赶飞机,行李只收拾到一半,尽管能到目的地再买,但栾屹习惯将一切处理妥当,因此在收拾完行李后已经是凌晨,本就不多的睡意更是直接散了。
觉睡得断断续续,最后提前一出发小时,决定到飞机上再补觉。
飞机起飞,从窗口望去地面上的一切都?在缩小,最后成个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小格子,什么?都?不看?清,但栾屹依旧在看?,甚至称得上专注。
直到穿过云雾,栾屹才拨着?手串收回?目光,垂下的眼?睛藏住了所有外显的情绪。
与?此同时,在家中透过窗户向外望去的乌白?也收到一条七点整来自备注屹哥的短信消息。
[房子先住着?,至于房租等我回?来再商量,楼下有生活超市,冰箱保鲜期也长,不要偷懒。
头发有些长了,有时间记得修剪,你的眼?睛很漂亮,无需遮挡,走路、说话不要总低着?头,在看?不见的地步人?各有各的难处,无需自卑。
也更不用以我目标,找自己想走的路,找不到路就先走着?,将坚持走下去当目标。
学校学费我已全部?交齐,饭卡也充了一笔钱,足够支撑整个高中,不必担心,余下的一年半专心学习即可。
切记照顾好自己,勿念。
栾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