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畜生不如!这还是人吗?!
虞爻却只是抬了抬眉,一脸意料之内,他不紧不慢地啜饮着茶,像是凉亭中悠然自得看戏的观众,看着台上人大喜大悲疯狂悲恸,而他事不关己般,刻薄而轻蔑地嗤笑一声,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如果付出前,没想好自己能否接受没有后果的结局,就不要去付出。”
他怜悯地摇了摇头,“否则,若是最后得不到反馈,就会有巨大的落差,会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为何。”
“但凡摔过跤,吃过亏,就该知道,‘情’与‘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明明有过那么惨痛的经验教训,居然还要一次又一次敞开心扉,无条件地去爱去付出——到底是有多蠢?”
“简直是上赶着找死。”
他冷漠而理智地想,世间本就如此,最适合的才能生存,最强大的才能获胜,最聪明的才能成功,至于最愿意付出一切的?
——只会一无所有。
千百年醉梦一场,终是成空。
他看着那红衣少年,忍不住叹息摇头,可悲,可哀,嘴角挂起一丝怜悯的笑。
他就那么淡然地看着少年无比麻木地漫步于雨中,他把剑藏在身后,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些人群走去。
一个小女孩瞥见他了,捂住脸,忽然“诶呀”一声。
谢纾冷漠地心想,怎么,看见他又要丢石头,又要大喊大叫骂他怪物骂他十恶不赦?
他走到那小女孩面前,蹲下来,那把残破的伞撑在二人头顶。
他看见了女孩眼瞳中的惊讶,握住藏在身后的剑的手逐渐收紧,脸上是温和的微笑。
他一身红衣,天地昏暗间,简直如同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身后的小伙伴们看见他如此,纷纷惊异地瞪大了双眼。
有人试图上前拉走小女孩,一个个都抖得宛若筛糠。
虞爻心道:看吧。
少年如同一个隐藏着利爪的怪物,携带着一身巨大的阴影,天地间雨连成一片,他垂着眼睛,手缓慢地伸出去,下一刻,仿佛就要触碰到眼前那稚嫩脆弱的脖颈。
雨又重新下大了,天地间一片山河将倾,天道在谢纾耳畔一连串地不断闪烁着警报声,试图将少年从深渊的边缘拉出来。
不能杀,即使是一个无辜的人,只要杀了,就不能回头了!
少年眼神空洞木然,没有一丝光芒,他就那么撑着一把破到不行的伞,而下一刻,眼前的女孩就要暴毙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