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胄等人也明白过来。唐胄道:“这也好。谨慎些不是坏事。”
唐胄原本在户部主持宫廷财政的稽核,如今内宫中有了女官,逐渐与宦官相互制衡,也不需要他在其中继续做个帐房先生。于是,他被派为两淮巡盐御史,开春就要外放。巡盐御史实际就是外派去巡察盐务的七品监察御史,只是位卑却权重,就连都转盐运使司都要听其命令,算是委以重任,大大的肥缺。他初中举时,总想做一番大事业,可真被委以重任时,却又开始忐忑。
李梦阳在这群人中算是前辈,他素来强硬,遇到不平事就敢直接上奏,虽然屡被陷害、排挤,却是越挫越勇。他道:“怕什么,咱们行得正,坐得直,就不怕歪门邪道。”
唐胄笑道:“你都离开了这名利场,转入玉堂之中了,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罗。”
李梦阳原任户部郎中,可经京察后却改任为南直隶提督学政,乃是负责一行省文化教育事业的最高官员,为天下士子所重,被尊称为“大宗师”。这是类似与翰林一类的清贵官职,所以唐胄笑他离开名利场。
李梦阳使劲摇了摇头:“只要官,就永脱不了这名枷利锁。再说了,一省文教也未必干净呐。”
谢丕心中有数,朝廷是既忌惮李梦阳这样的人,又离不开他,所以应该将适当的人,放在适当的位置上。万岁既爱其才,又知其直,便将他委任去做学政,掌管一省的教化。想到此,他笑道:“怕什么,献吉兄一去,饶是什么歪风邪气,都要为之一肃。”
李梦阳先是大笑,随后道:“确是如此,若真有污糟事,我是绝不姑息的。”
顾鼎臣听得既羡慕,又伤感,他本是榜眼,一入翰林院就做了做了七品编修,本是高起点。可翰林院等学官升职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他在这里兢兢业业地做事,却还不如他们被挤出翰林的人。可让他卷进这风口浪尖,他又实在是心怯,他只是普通商户出身,不比谢丕有一个阁老爹,他万一栽了,谁能去捞他呢?
想到此,他就更羡慕李越了。他道:“含章兄何时回京,可有消息吗?”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谢丕和杨慎身上。杨慎道想了想道:“想来还有一段时日。”
顾鼎臣点了点头:“他这才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真是好运道。”这样的不世之功,足以保他一生的荣华富贵。更别提,万岁还那么看重他。或许,等他回来,他应该多登门拜访几次。
杨慎闻言微微皱眉:“可这样的福气,却不是人人都接得起的。当今世上,只有李越,才能将这样一局死棋盘活。”
谢丕对此深有感触,他道:“含章于人心的把控,已是出类拔萃。更难得是,他颇有些奇思妙想,总能另辟蹊径。”
譬如勋贵问题,旁人都是想直接硬碰硬,他却能想到通过界定继承权来引起狗咬狗,又譬如蒙古的祸患。
他道:“仁宗朝、宣宗朝时,为促成蒙古内乱,不知输送了多少物资,花费了多少年的时光,来扶弱压强,确保势力的平衡。可他李含章,只用了几十个和尚,就能将蒙古搅得鸡犬不灵。我们以往只知僧尼‘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义,父子之情’【1】的害处,却丝毫没有想到,其竟也能有这样的大用。他能有这样的远见,当然无论在何种境地,都能绝处逢生。”
顾鼎臣听得心头尴尬,只得强笑道:“是我失言,是我失言。看来,他靠得是真才实学。”
杨慎笑道:“是啊,我还记得,过去总有人传含章兄的闲话,说他是靠容貌才得万岁宠信,可如今,这些人想来都会闭嘴了。”
李梦阳嗤笑一声道:“你这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早在铁头御史的名号打响时,他们就不敢说这话了。”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大笑。他们大多是心地纯良之人,更多是为朋友高-->>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