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在加班?]
她刚审完最近的报表,调整情绪,回覆:[霁哥怎么知道?]
[霁:看到你了]
[霁:抬头]
纵然觉得疑惑,沈月灼还是下意识抬起头。她的办公室靠窗,夜幕下,盘旋蜿蜒的立交桥灯光悉数点亮,犹如纵横交错的棋盘,开阔的视野刚好能望见对面最高的建筑,那是新悦大厦。
沈月灼怔懵过后,鬼使神差的,朝对面作了个挥手的动作。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一阵,她说要减少联系,褚新霁果然没再给她发消息。今天大概是看到她的朋友圈,心里不舒服。
[何时能暴富:给你挥手了,看见了吗?]
发完这条,她倏地笑了,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两栋大楼相距甚远,就算他真的在对面,也未必能从那么小方格里,精准地看清她。
[霁:没有。只是站在窗边,在想你会不会刚好也在。]
沈月灼若有所察般抬眸,她穿着一件驼色外套,隔着憧憧灯影,眺望着远处的大楼。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也看到了他。
大概是西装革履,扣子微微松开两颗,清清冷冷地站在那,目光遥落向这边。
他幻想出了她在璀璨之夜里的伏案工作的剪影。
她又何尝不是。
沈月灼点开语音条,醇厚的嗓音仿佛近在咫尺。
「现在,你也看见我了。」
心跳慢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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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沈月灼逐渐淡出他的生活后,褚新霁状态很差,几乎整个人都耗费在工作上。薄家在京城扎根几十馀年,家族涵盖了各个层面,就连能喝上汤的远房亲戚也要分一杯羹,做生意的倚仗着打通关系,在企业做高层的,也互相往来疏通。
早就形成了一张坚不可摧的大网。
当然,如今新悦旗下的产业众多,也并非能够轻易撼动的。
两股势力,更像是互相制衡的状态,不过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小年过后,距离除夕越来越近。贺成屹刚康复不久,就回到部队,顶上特意多给他批了几天假,走亲访友的第一关就是拜访褚家。
四合院里难得热闹,褚老爷子跟贺老爷子兴致勃勃地下棋,褚新霁则在房间里处事务。贺成屹换上常服,散漫地坐下,屏幕的光晕将褚新霁的侧脸镀上寡淡的冷感,跟上次见面的意气风发大相径庭。
贺成屹忍不住取笑他:「离个婚憔悴这么多?你这也太吃不消了。」
褚新霁闻言,眼底的温度降下来,「来幸灾乐祸的?」
「好心拜个年,被你说得我有多居心叵测似的。」贺成屹没好气,倒是不把自己当客人,剥起了桌面上摆的坚果盘,从里挑出个头饱满的开心果,怅然道:「不过沈月灼那小丫头不在,今年是冷清了不少。」
几颗果实放掌心里一搓,青白色的皮屑掉落,贺成屹往嘴里一塞,拍拍手,抓了把坚果塞兜里,还非得嘴欠地说一句:「正好明天去沈伯父那溜达,味道不错,给她捎点。」
褚新霁刚才在处集团下属的变频器公司的事,厂址在景山区,近日天寒,负责那片区的变配电站出了点问题,断电导致厂内生产线停工。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往常这种情况,都有带电作业班组及时处,结果对面以临近除夕为由,迟迟拖延时间,好不容易开始处了,效率却又极其低下,硬生生拖了5天。
年底不少海外的20MW高压变频器订单交货期迫在眉睫,到了海关港口还得等上一段时间,这么一耽搁,不得不延期,造成巨额经济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