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就向前一窜跳,抱住了徐远行开始痛哭。酒吧里什么样的人都有,这样痛哭的人也不在少数。酒精是人类释放自我的催化剂,喝完酒没有变化的人,只能证明没有喝到位。433喝到位了,开始痛哭。他哭的样子很狼狈,抱着徐远行脖子,咧着大嘴,场面滑稽,但也很忧伤。
徐远行就劝他:“要么你坐下哭呢?”
赵君澜在一边想帮忙把433从徐远行身上扯下来,青川的人都知道,其实徐队多少有一点洁癖。平时看不出,但身上抹着鼻涕眼泪,肯定是要吐了。
常哥也帮忙,把433扯了下来,拉到一边安慰去了。徐远行脱掉那件套头衫丢掉一边,只穿着一件黑色T恤。出来玩这么久,始终天寒地冻,曾不野哪里有机会看到这个场面呢?
原来徐远行不黑。
他只是因为常年在外面玩,露出来的地方黑。你看他的黑T恤下不经意露出的胳膊,线条健康,皮肤白净。站起来叫酒,那一副好腰就显现出来。
曾不野光明正大地看,如果这时有人嘲笑她目光直接,她会说:我看我自己男朋友呢,这有何不可呢?
她这一天酒兴好浓。曾经她也是没事要小酌怡情的人,慢慢地,喝酒的乐趣就消失了。她觉得酒是苦的、臭的,她不愿意举杯了。又或者她举杯纯粹是为了麻痹和短暂的忘记。
这一天的酒都有了滋味,她能尝到其中的甜、酸、辛、苦,她什么都能尝出来。青川的人很热闹,孙哥又抱着吉他唱歌。俄罗斯人也围着他唱歌,还说他是流浪的艺术家。这时酒吧老板拿出了手风琴,他们开始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曾不野偶尔跟徐远行隔空碰杯,433还在哭,赵君澜和唱歌还在陪着,人类的喜怒哀乐在满洲里的雪夜里被无限放大。爱情也是。
或许这样的爱情放在任何的地方都不稀奇,都庸俗,都如常,但在这一晚,爱情就是雪天的奇迹。
曾不野允许自己喝醉。她想喝醉。曾焐钦要还在人世,也会允许她喝醉。他会说:当下的快乐很珍贵,明天在想那些糟糕的事。喝吧!喝吧!
曾不野就多喝了几杯,她的脸也渐渐红了,她察觉到很烫,就自嘲:也返祖了。后来她走到徐远行面前,指控徐远行喝了太多酒。还要伸手抢夺他的酒杯。徐远行一只胳膊锁住她脖子让她老实点,一边让她不许再喝。
曾不野倒打一耙,说:“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徐远行说。
“你就是喝多了。”
“我没喝多。”
这没有意义的对话持续了有五分钟之久,最后徐远行笑了:“我真的喝多了。”
“你喝多了没关系,你先把我放开。别锁我喉。”曾不野拍打着徐远行的手臂,她快要窒息了。徐远行是有大病吗?
隔壁坐着的俄罗斯人看着他们直笑,别人也看着他们笑。他们没有别的事情干了吗?曾不野这样想。
那天出酒吧的时候,他们都摇摇晃晃。不知是谁指着远处的街道说:“看!”
他们的目光就穿过大雪,看到一片璀璨的街灯。原顶建筑写满了异国故事,俄文商店挂着“欢迎光临”的牌子,雪橇犬拉着小雪橇,上面驮着深夜不睡的小孩。
曾不野打了一个酒嗝:“我可太喜欢在这里喝酒了。”
那天他们很多人都喝醉了,都不太记得是怎么回的酒店。能怎么回呢?他们的万能队长徐远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每一个人都送回房间。他甚至跟酒店借了行李车,把不省人事的433放到车上,像推行李一样推回房间。
最后才是曾不野。
因为曾不野比别人强,还能好好坐在那里等他,如果她不总是盯着他看就更好了。
他架着喝多的曾不野回到她的房间,站在她的门外问她:“你一个人可以吗?”
曾不野说:“我不可以。”手抓着徐远行衣领将他拽了进去。接着就开始动手扯他的衣裳,她想摸一摸他的身体。
他任由她脱,一直在盯着她看。有时会低下头,亲一下她的额头或鼻尖。
“你自己脱一下不行吗?”曾不野脱烦了,酒意彻底上来了,开始发脾气。
徐远行就扯住自己的套头衫衣领,将其脱掉了,只剩那件黑T恤。
曾不野环抱住他腰身,脸贴在他胸膛,夸他:“条儿不错。”
徐远行将她推倒在床上,压了上去,她下意识想尖叫,但被他的手捂住了嘴唇。
他的吻落在她耳后,轻声说:“你喜欢亲这里是吗?”
那很痒,很痒,曾不野喘了声。徐远行又亲上去,咬住她耳朵。曾不野的声音在他的掌心下,他说:“嘘,别出声。”
他亲她的耳后、耳垂、下巴,脸颊,他总是本能地磨着她。然而她无法发出声音。她察觉到关于她的一切都苏醒了,身体磅礴浩荡。
他的手终于从她嘴上移开,他开始亲吻她的嘴唇。一下又一下,重重地,重重地。她伸出舌尖,他却躲开了,支起胳膊看着她。
“晚安。”他说。
“徐远行!你是不是男人?!”曾不野急了,腾出一条腿踢他。
徐远行就耸耸肩:“那你试试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