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扑上去的动作猛地刹住了,好奇的目光在她身后两人上扫来扫去:“新人?你要的身份卡是给他们做的啊。”可是招新季没到,fbi最近什么时候破格招了新人?
“没有,今天没加班,你平时都不会自己存点口粮应急的吗,点外卖也行啊?”茱蒂头痛地反问,被这个仿佛永远停留在十六岁的家伙一搅和,原本沉郁的心情都低落不下去了,“不算新人,这位是工藤先生的助手,这位是秀的弟弟——通行证做好了没有,别告诉我你忘了。”
工藤新一难以言喻地扫了眼宽敞的办公间和跳脱的青年,感觉自己对fbi原本的滤镜碎了一地,不过fbi也是人,生活化一些也……无可厚非?
茱蒂威胁式地一眯眼,被盯住的人还在那里抱怨:“最近总部戒严,外卖都不准点了,不然我还至于来问你吗,还有——”
“这点小事,我当然是早就做完了。”弗朗索瓦反应迅速刷得一声拉近距离,在茱蒂反应过来前已经把两张卡塞进两个人的手里,还热情地拍了拍肩,附送上典型灿烂的美式笑容。完全没给人拒绝的理由。
漆黑的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光源全部来自屏幕和玻璃外的城市,昏暗的光线里所有人都只剩剪影,茱蒂正第一千零一次地企图让自家朋友懂得什么叫分寸感,那个亚麻色头发的fbi还在笑闹,而羽田秀吉没什么反应,专心致志研究身份卡……所以,没有人会知道,工藤新一的血冷了一刹那。
他很确信,刚才那只手的手法是在粘什么东西。
曾经的他也这样粘过无数窃听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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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到了?”松雪幽的回荡在办公室里,收听的人只有赤井秀一。
“是的,有茱蒂看着,他们的信息基本保密,权限又高,组织里安插的人很快就会像闻到血的鲨鱼那样凑过去。”点着烟的人咬字含糊不清,而最戏谑的部分倒清晰了起来,“让我们来瞧瞧,这招能在计划开启前钓出几个来。”
电话那头的人不置可否,微亮的手机屏幕是这间办公室里难得的光:“那不过是暂时性的清扫,最根本的大头还是在上面,只要根不挖干净,卧底就会像真菌一样源源不断地从朽木上生出。”
“但如果挖断了根的话,整棵树都会死去——”赤井秀一忽然皱眉,“你想暗示我什么?漩涡计划用不了多久就要开始,这种关键时刻还不够你重视一下团结协作?”上回他们的讨论进度停在了手段上,松雪幽是想在这里和他产生分歧了吗。
很不幸,他又猜对了。“我只是觉得一劳永逸地手段更为高效。”对方的声音难得客气,仿佛这样就能遮掩一下他所说的话有多么荒谬,“为什么要去考验人性呢,它就是个可笑的悲剧,活着的恶人总是会作恶的,只有死人才能解决一切问题——”
“我可不这么觉得。”
赤井秀一直接截断了他的描述,“死人从来不能真正地解决问题,那些上层可以被审判,可以被诘问,可以被千夫所指,但不能就这样随便地死在一梭子扫射中!犯法者就必须用法律惩治,否则那和私仇有什么区别?”
可以正当防卫,不代表可以故意杀人。
他已经见惯了死人,也拥有制造死人的能力,可正是因为亲手结束过生命才能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黑暗里从不缺血腥的复仇故事,一代又一代的悲剧是不可停歇的,杀人,然后被杀,仇恨是继承制的遗物,睡在每一个复仇者的心胸——但人们需要的是长时间的安宁,这只有公正和法律能给予。
厄科沉默了一小会,再开口时是显而易见的惊异和思索:“那么,我将会根据自己的进度行动的,另外抱歉,我忘了你还是个fbi,毕竟我对你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杀伐果断的莱伊时期。不过,我也很好奇,在你顶着冠冕堂皇的国家正义卧底时——”
“就没有杀过任何一个普通人吗?”
毒蛇笑着张开了獠牙,松雪幽挂断了电话,赤井秀一凝视着熄灭的显示屏,放任烟头的火星燃烧着明灭。
怎么可能呢,那可是赤井秀一,那可是莱伊……落地窗上,留着长发的组织成员冷冷地看着他因为突如其来地笑意咳到撕心裂肺。
杀人者,人恒杀之,亘古不变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