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想了想,又拉着婉儿安慰:“平哥那人就是这样,不是不信你,他平素连我也一道骗的,你别跟他计较。”
“谨慎点好,我的确也不是什么靠得住的人。再说……成不成的,都是天意,我只是顺水推舟。”
婉儿垂下眼帘,唇角浅浅扬起:“你活着,三哥才有活路。”
云英握着她的手:“他是死脑筋,有福不享,这辈子没救了。”
两人相视笑了笑。
婉儿听着云英已经半哑了的嗓子,一时百感交集,话几次涌到嘴边,却又没敢说,只叹笑道:“谁让我来得晚呢。下辈子,娘子让让我。”
做完戏,送走婉儿,云英如常叫了些吃食,躺在院子里边赏月边与萧绍搭话。
一直等到亥时,嗓子从半哑讲到了几近失声,萧绍烦得躲到了屋脊上,云英这才回屋关上门,脱下纱衣对着油灯细看。
阖眼静思片刻,她挑了十余根银丝抽出来烧掉,黑泥混在茶水里喝下,重新穿好衣服躺上床。
默了会儿,翻身对着墙根,刀柄上的玉石冷冰冰地贴在胸口,心里酸一阵疼一阵。
她以为她多少是有些特别的,原来只是恰好特别像。纵容迁就,悉心教诲,没有一丝一毫是属于她的。
可他机关算尽,还不是给别人做嫁?
还是白姨说得对,男人都是贱坯子,越得不到的才越惦记。
但眼下也不是争这些的时候。
刘昭仪死在夏末,正对得上殿下先前给她的期限。眼下端阳已过,留给她的日子已然不多了。宋平说裴大人已有良策,让她耐心等着,莫要冒险。
“情状繁杂,待见而详叙。”
云英撇着嘴苦笑。
他能有什么法子?
东宫此计若成,她便是一枚弃子。天子本就是强弩之末,受惊过度,病情加重,两腿一蹬走了也说得过去。若不成,殿下断了那点舅甥情,就算不争位,至少也会换个更听话的傀儡。
他这东宫属臣,也就是一尊泥菩萨,还不如她呢。
临近子时,刘舜回府路过偏院,萧绍从屋脊上跃下,交代说婉儿来过。
“东西检查了,没有异样。”
刘舜应了声没说什么,走了两步才掉头折回去。
屋内油灯已经燃尽,月色如薄霜,他走到床边,久未作声。多等了会儿,锦衾微微颤动,一只脚慢悠悠地钻出来,勾进他两腿之间。
脚踝被猛地一拽,云英顺势翻身跃起,另只脚在床沿边上轻轻一踮,双臂环颈,大半个身子倚上去。
“不是都走了?还以为今晚得饿一宿呢。”
刘舜垂眸看了眼:“脱下来。”
“我就要穿着。”
云英推开他倒坐在床上,纱衣半遮半掩,双膝折起,脚尖又再顺着腿往上戳:“光溜溜的多没意思。”
刘舜默不作声,她只好压着心慌,板起脸慢悠悠地脱,腰身缓缓朝枕边挪。
臀瓣刚触到枕下短刀,衣裳褪到最后一件,细纱已遮不住身子,刘舜才开口道:“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