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蓦地抬头,迎上她冷冷的眸子,听她又道:“妙音立冬刚生,平哥也得照顾她。就我一个人来的,司州境内也不知道在防什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害我一路躲躲藏藏,一个整觉没睡上。”
裴晏看她是也清减了,心里疼,却不能说,只冷声道:“你可知怀王现下也在京中,不仅如此,西郊一大片村落全是他的人。是谁说再也不会回来的?”
指背堵住口鼻,也遮去半张脸。
卢湛回乡成婚还没回来,他手里没有信得过的人。
默了会儿,他又道:“今日朝会,怀王卯时也要入宫。趁天还没亮,你赶紧走吧。”
云英垂着头,幽幽道:“你要我一个人回去?”
裴晏起身去衣橱里拿出他的官服,重复道:“今日朝会……”
“我问你,你要我一个人回去?”云英打断他。
“你在骗我是不是?你根本就不会来找我,以前我骗过你,你就要讨回来,好教我也伤伤心,你才舒坦了。欢好时说的那些,都是假的,你也是拿那些话哄别的娘子的。”
裴晏垂眸看着地上的酒壶,抿唇道:“你既然知道了,那就走吧,别再回来了。”
“好。”
云英低低应了声,起身从他身旁走过。
裴晏双目赤红,看东西尚有些残影,心口也已没了知觉,周身仅存的理智都用来控制说话的语调和想拉住她抱住她的手。
可云英只是走到短塌边将昏睡的怜儿抱回床上,自己搬着高椅对床坐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云英面无表情地朝他扬扬头,目光落在怜儿身上,檀口轻启,一字一顿。
“做给我看。”
裴晏一口气哽在胸口,心知这种话她是越说越来劲的,只得抿紧了唇,憋得耳根通红。
但不吭声也没用,云英起身拉起他就往床边拽。
“喝多了硬不起来了是不是?没关系,也可以用手的,你不是还有嘴吗?都一样!”
她作势去解怜儿的衣裳,裴晏赶紧摁住她,拉拉扯扯,越贴越紧,她顺势攀上他的脖颈,仰头含住他双唇。
温热的小舌钻进来,口中每一寸软肉都酥酥麻麻,直绞得心里一阵阵地抽疼。
理智想推开她,身体却又抱紧她。
唇瓣微微分开,鼻尖热息交融,她伸手抚上他后颈,拇指细细挲摩着耳垂,双眸泛着水光。
“我也想你……每天都很想。我不要等三年五年了,我一天都不想等。”
裴晏垂眸望着她,他希望这是一个梦,一个不会醒的梦。
怜儿许久不归,灶上的水都添过几回了,浴堂伺候的侍女叩门来催。两人这才松开,裴晏清了清嗓子,应说马上就来。
他转过身还没想好该如何说,云英便又踮着脚吻上他。
“你先去朝会,我改日再来。”
云英轻捏住他下颌,含笑却又认真道:“你给我记住了,我的男人不许有别的相好,更不许想着做那带把的太子妃。”
裴晏面色骤凝,如遭雷劈一般,不等他开口,云英已掀窗钻了出去。
出了酒肆后院,转入巷口,云英顿觉汗毛直立。她虽不如陆三那般警觉,可周遭实在是太安静了。
她放缓脚步,左右手都摸出兵刃,目光在地上那些深深浅浅的水滩上来回。
月出云间,水面上映出一道寒光,她扬手朝那处射出暗箭。兵刃弹开,巷中岔路两侧各窜出两个人影,都拿着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