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无一失地揪出来。
裴晏恢复如常,澹然道:“一人仅收几斗米,却时常派米派盐。一开始,新人纳的粮,可派给旧人。但你们在扬州已有如此声势,新粮应该早就不够了。你假借这青娘娘,吸纳信众数以万计,靠的不是什么神通,而是真金白银。你哪儿来的钱?身后又是何人?他们也知道你想翻沈居的案吗?”
玄元子凝思片刻,转过弯来:“裴詹事原来是怕中计。”
他起身走到殿前,挽袖爬上供桌,从镀金的神像座下抽出一卷油布,又从供桌跳下,衣摆扫落案前贡果。他回身一脚踩上,险些摔倒,咂舌踢了一脚,果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门槛前。
裴晏收回目光,看向那放在自己面前的布卷。
“是什么?”
“证据。”
玄元子一直紧端着的脸上显出些稚气:“你这么在意我是谁,我背后的人是谁,那你背后之人是谁?你此行不就是替你身后之人寻这一柄破竹的利刃吗?”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裴晏理着袖口,故作恬淡:“我不是一定要靠这个的,但你只能靠我。”
玄元子转眸细忖,坐回案前。
“你想要什么?”
总算不太笨。
“我想跟你做笔交易。”裴晏欣慰地笑了笑,招手让卢湛进来,“谢温谢监丞府上前些天遭了贼,贼寇杀了十三人,至今下落不明。”
他接过卢湛递来的那半截骰盅,放到玄元子面前。
“应是两个男子,年岁二十上下,其中一人操江州口音,腰间常挂着这个。”
玄元子狐疑地拿起来看了看:“城中搜了十几天都没找着,你真当我会开天眼?”
“寻常百姓,生不入官门,死不下地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孙简找不着不稀奇。他们三更入户,必要事先踩点,且应该受了些伤,我只要知道他们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了,不用你抓人。”
话音刚落,一道童喜笑颜开地跑进来,卢湛赶紧拔刀拦下。裴晏抬手示意放行,道童躲到玄元子身后,怯怯觑视。
“我等你消息。”
裴晏起身,想了想,拿起自己面前那包东西。
“这个,我便当定金收下了。”
玄元子凝眸看着案前骰盅,直到道童摇晃才回神。
“你怎么来了?”
道童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看外边,确认裴晏已经离开,这才小声道:“沈娘子回来了,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玄元子顿时喜上眉梢,刚迈出两步又停下:“你等我,我换身干净衣服。”
不多时,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自侧门出,踏着暮色,沿河而下,钻进靠在河岸边的一艘画舫。
舫内侍女见了他微微颔首,将其引至最里面,道童则留在门外吃起了糕点。
推开门,一道纤薄的身影正盘坐在灵牌前,青丝高挽,清香白烟,袅袅绕在她身侧。
张令姿听见声响,缓缓侧身,嫣然笑道:“琰儿。”
玄元子上前扶起她:“嫂嫂何时回来的?”
“刚进城。”她看出端倪,“出什么事了?”
玄元子抿了抿唇,将方才裴晏找上门的事悉数告知,他拿出那半个骰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