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诧异,因为现在外面正是白天,而这个房间看起来应该采光不错才对。
推门进去以后,芙洛拉先是适应了一会儿,然后眼睛才逐渐看清了黑暗空间里的东西。
一瞬间,她感觉全身血液都逆流了。
这里面铺天盖地的,全是蝴蝶。
还有她。
她看到了自己之前丢失的所有东西‐‐水杯,手套,中性笔,丝巾,手帕,口红,甚至还有那对她找了很久没有找到的红色四叶草耳坠。
就戴在面前墙壁正中央,那张最大的照片上,戴在她的耳垂上。
而照片里的她还在朝旁边不知道谁,一无所知地笑着,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张她的照片,全都没有正脸,一看就是在跟踪状态下非正常拍摄出来的。
有她走进某栋建筑物的侧影。
她带着耳机站在路边,等着车来接她的时候。
她弯腰在精品店门口,对着橱窗里的甜甜圈小熊拍照的时候。
她下车时,随手撩起头发,露出脖颈的时候。
甚至还有一张远距离拍摄的,她在酒店房间里,穿着睡裙低头看手机的样子。
淡蓝色的纱质睡裙是双层设计,被阳光映照得像是一团朦胧轻薄的雾气那样遮掩在她身上,透出她的整个身体曲线。
还有很多很多局部的照片,她的眼睛,她的手,她的腰,她喝奶茶时习惯性咬着吸管的动作。她敞开制服外套时,被浅色打底衫包裹的身体,晶莹汗珠从她的脖颈处滑下来,沾着几缕发丝蛇一样地蜿蜒进衣领规整的胸口里面。
许许多多地蝴蝶覆盖在她的照片上面,像是一万个亲吻。翅膀上的鳞粉在微光里闪闪发亮,如同妖精充满贪欲的眼睛。
转头时,芙洛拉看到自己的丝巾,手套还有手帕之类的东西,早就不是刚不见时的样子。它们都已经变得脏污不堪,似乎是反复黏上过什么潮湿浓稠的东西又干涸。
她不太想去猜测那些究竟是什么,只感觉浑身都在止不住地冒冷气。
作为向阳的房间,却一点光芒都透不进。
因为里面藏匿着的全是那些阴暗,浓烈又疯狂的念头。是具象化的,活过来的欲望,正像个怪物一样张大着嘴,想要将她一口一口全部嚼碎了吃下去。
那些蝴蝶,那些照片,那些沾满残秽痕迹的东西,全都在朝她无声叫喊着同一句话。
同一个名字。
芙洛拉。
芙洛拉。
芙洛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