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给他收尸的时候,他的弟弟赤红着双眼,浑身都是血。
他手足无措地驱赶着上前来的鸦群,喉咙里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
“。。。。。哥。”
问海晏垂着手,不知该从哪里抱起问月鼎被风一吹,就会散架的残躯。
“爹马上就来,你撑会、我们回家。”
他颠三倒四地哀求着。
“回家。。。。。。不要你做宗主了,不要你学剑法了!”
“你想睡到几点就几点,我,我给你养最好看的鹩哥,买最好的手串。”
思绪回笼,问月鼎后知后觉地感到庆幸。
虽然现在的问海晏,肯定不会纵容他买手串,还会黑着脸劝他把养着的鹩哥送人。
“月月蝈蝈。”
一个小脑袋探出来,是个长得白白胖胖,只有四五岁的小萝卜头。
“起床。”三妹问海清眨了眨眼,做了个鬼脸。
“太阳晒屁股,羞羞。”
他们的娘三年前走了,爹又忙,妹妹和他们兄弟俩亲近。
坐起身,问月鼎摸了摸妹妹的头,从床头柜给她拿了颗玉米饴。
是还没有对着他的牌位哭了一整晚,郁郁寡欢地彻底断送求仙路,又仓促嫁人的妹妹。
一切都没发生。
“你先去练功,我马上来。”
问月鼎对问海晏道。
他还需要独处一会,整理思路。
“谁信。”
妹妹还在场,问海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马上马上,你这一马上,又是一日过去!”
虽然说得不好听,但他还是牵着问海清往外走。
“月月哥加油。”
问海清握着胖乎乎的小手,认真道。
弟妹们离开后,问月鼎收敛笑意。
他起身,在自己抽屉里的纳戒中翻了翻,随便找个罗盘出来。
他喜欢收集亮晶晶的小玩意,所以手头有不少罗盘,这罗盘指针只是摆设,根本动不了。
可当他将罗盘拿出时,指针颤颤巍巍,居然真朝着南边指去。
玄衣鬼面就在南边。
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
问月鼎将罗盘收起。
他从没杀过人,但也不是活菩萨。
对他来说,家人和宗门更重要。若是只是杀个人就能杜绝掉隐患,倒也是省力的事。
仔细想想,天卦提的两个办法都不错。
一个是在宗门尽快成材,再在玄衣鬼面兴风作浪前,以大宗弟子的身份扼杀掉玄衣鬼面。
一个是出门修行找机缘,顺便寻找玄衣鬼面踪迹,趁他没长大,先把他杀了。
但选哪个,问月鼎还没拿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