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钰完全提不起力气,没拒绝直接趴在他背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随着张勋可摇摇晃晃的颠簸,她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直接被莫名而来的力量带去梦境世界,这才睁开眼睛,迷茫地四下观望。
这里是条废弃的跌路,到处都是白皑皑的雪色。
莹亮的色彩刺得她眼睛发酸,几乎要流出泪来,好半天她才辨认出不远处那抹幽白幽白的身影是胡肆临。
与平时见到的他不同。
纤长的少年人好像一夕间长成了大人——更为高挑也更为健壮。
唯有那张脸,一如那日惊鸿一瞥,世间最美好的字眼都难以形容他的艳丽。只消站在那里,就像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颦一笑都倾国倾城。
可他没有笑,葡萄粒一样圆润的瞳孔缩起令她满心打颤的竖线,金光在里面闪闪烁烁。冰冷的神情和那日面对鬼黄仙的千军万马如出一辙,刘钰能强烈感受到他的敌意。
对峙良久,她忍着四肢酸麻的僵硬向前迈了一小步,卷着舌头试探性叫他:“肆……肆临?”
22-八字寻人(2)
喊出他名字的一刻,他习惯性歪着脑袋,半边嘴角漾起邪笑向她缓步迈进。
每走一步,脚下猎猎生风。
成片的雪雾绵延环绕着他,拔地旋起数米高的龙卷风。
胡肆临处在旋涡的最中心。雪气弥漫,刘钰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清楚感受到风呼啸刮过面皮。
雪粒化身成刃,一茬接一茬地抽打在脸上、身上,留下让她灵魂战栗的阴冷。
反应迟钝的大脑理不清头绪,但她还是知道怕的——他越是靠近,她就越害怕。几步之遥的时候,她终于能抬起腿来,下一个动作就是拼命向后退。
他也不着急,保持着四五步的间距,无论她退得多慢,他就配合她的步调,像是一头蛰伏在草垛子里的野狐,淡然地盯着窝棚里扑棱翅膀的鸡崽。明知她逃不掉,所以才那么悠闲,等她放松警惕,也在等她遭不住心理压迫主动讨饶。
刘钰想了很久都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跟自己生气。
她气喘吁吁从半截小腿深的雪地里拔出脚,绞尽脑汁忆起上次他这副德行的缘由所在——是她嘴上没把门,帮一位亲戚破解了太多天机。
那是他头一次冲自己发火,也制造了这样白雪皑皑的梦。知道她怕冷,故意让她穿着半截袖和短裤,光着脚站在能活活冻死人的冰天雪地中,用灵魂感受他最为直接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