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药不苦,你起来尝尝,好不好?”
季昌宁眉头紧蹙,头昏脑涨。
“滴答、滴答……”
一颗颗泪珠,打在他脸上,滚烫。
时序政一着急便泪失禁,忙伸手去擦眼泪。
有些粗糙的掌心,揉了揉时序政的脑袋:
“来,给我,我来吧。”
裴书臣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
“宁儿,不罚你,来——睁眼先把药吃了。”
这样耐心的裴书臣,时序政和秋庭桉经常见,又或是说,在他们俩心中,师父就是温和严厉的存在。
就连生病时的闻衡,也会偶尔见过,可唯独季昌宁,从来没有。
又或是说,他见过。
于裴书臣待诸弟时的温情,季昌宁曾有幸目睹。
“哥哥……你醒醒啊……”
时序政哭的厉害,他知道季昌宁不想活,所以他害怕季昌宁真的放弃。
“啪嗒、啪嗒……”
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季昌宁手背、脸上。
裴书臣被时序政哭的,心中也微微泛起酸楚,他伸手刚欲抚摸一下,季昌宁脸上的肿痕。
那是他刚刚气急,给孩子打的。
不等他手指落下,季昌宁眉毛轻颤,迷糊的睁开眼,眼前一片白影。
他的唇翕动了一下,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他于混沌中,隐约听见裴书臣与时序政的声声呼唤,那语调里满是温柔,宛如春日暖阳穿透阴霾,直直照进他心底深处。
他贪恋这一丝温暖,哪怕这可能只是自己意识迷离时的幻听,也不想轻易辜负。
“上苍终究肯怜悯我一次了吗……”
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然而,不过须臾,希望的泡沫便破碎在现实的礁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