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三天——
季祈永行尸走肉般,早早醒来,木讷的洗漱、请安……
“最近表现不错。”裴书臣看向在旁边站的笔直的季祈永,点了点座椅,“坐下吃吧。”
“是——”季祈永坐下的瞬间,疼痛袭来,可当他再看向那些饭菜时,不知怎么,竟然没了从前的馋意。
只是麻木的,将那些饭菜送入口中。
吃相很雅,一举一动都透着世家公子的儒雅,可独独那双眼睛里,像是失去了什么。
期待……希望,还是爱——
他不再解释、反驳,只有顺从,任由裴书臣惩罚。
无论多么荒唐的由,他都接受,他也不哭了,甚至连话也极少说了。
整日里,便只有,“请师爷责罚、谢师爷责罚……”,其余话,甚少听见他肯再说一句。
晚上,他也不再望向那空荡荡的门,他知道不会有人来。
但他也睡不着,身上的伤口,没人给他处,他又不敢私自清,所以就这样忍着……
等到早晨,他会用衣摆擦擦嘴角的血丝……
然后在裴书臣面前,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季祈永觉得——后来裴书臣见他这般模样,倒是渐渐放松了对他的一些“惩处”。
甚至有时会主动教他一些手工,可季祈永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
看着桌上自己曾经最擅长的木艺,他也只是机械的跟随裴书臣学习。
“学的不错,确实很有天赋。”裴书臣淡淡的夸赞。
可季祈永却并没有一丝的雀跃,只是有些微微歪了歪脑袋,平静的看了看裴书臣,又看了看手中的木雕。
好似有些不解裴书臣的意思,在脑海里,拼命搜索,“很有天赋”的意思,是夸奖还是讽刺……
季祈永这些日子发现,自己的思维、记忆退化的厉害,明明很普通的一句话,他都要解半天。
索性他也就不爱说话了,多说对错,裴书臣本就不喜欢他,闭嘴显然是个好办法。
只是淡淡的抬手作揖,套着回话的万能公式般。
“是——谢师爷。”
后悔吗?
“十五天过去,还想继续留在老夫身边吗?”裴书臣抬手,想摸摸季祈永的脑袋。
季祈永肌肉记忆一般,起身、跪下,重复着公式般的话,“请师爷责罚。”
他甚至都不知自己错哪,但他想着……裴书臣想罚,总归有由的。
许是刚刚自己走神,有些心不在焉,没关系的,已经不疼了……
是了……季祈永已经不疼了,他好像失去了感知能力。
饭菜也尝不出味道了,视力、听力……也不知是不是……连日板子掌嘴导致的,竟有些看不清东西,也听不清旁人的话了……
所以,他刚刚根本没听清裴书臣说的什么,只靠平时经验,想着应当是要挨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