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在于精而不在于多,不要搞些让上峰难堪的事情。
方沂顺着引导来到台前,张超阳和三爷都留给他位置,在两侧的底台静静看他。
而他背后的巨幕,却突然播放起各式各样的中国特有珍惜动物,它们是这片土地上珍贵的本土种,是中国区别于其他地方的文化之一,他们曾经衰弱到几近灭绝,而经过多年的苦心培育下,重新作为中国的名片,此刻纷纷在方沂的肩膀跳跃。
方沂先不说话,而是回头看提前录制的宣传片,足足有一分多钟,在他这样的引导下,所有人也不得不屏声静气,耐心的看那上面在放什么。
“我们好像在面临一种变革,”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方沂转过身面对大家,“随着设备的更新,以前难以拍摄的镜头,现在成本变得很低;摄像器材价格也在降低,手机越来越便宜,可能以后我们会面临一个人人都可以做三分钟导演的时代,我们都有故事要讲。”
“但有个问题。”
他停下来扫视。“工具这么多,那么方便,可是什么是美,谁来定义美。”
“到那个时候,这个问题变得至关重要。雪豹很美,以前我们拍不到他,以为是传说;金丝猴很美,这是一种罕见不闹腾,不烦人的猴子,是猴子中的绅士;熊猫当然很美,它比前面的名气都要大,但我们真正的系统性了解它,保护它,要等到新中国成立后了。”
“如果没有这样的作品,如果不去宣传它保护它,就没有人知道它是美好的,动物是这样的,人也是这样的,集体也是这样的,我们诞生在这里,我们需要把自信大声表达出去,这可能是纪录片的意义吧。”
他的话其实还没有说完,就哗啦啦的响起掌声。方沂点了点头准备下台,然而中影,嗖狐两方的主创反而迎面向他走来,在掌声和快门声中,记者正写着一篇篇通稿。
三爷说,“方沂啊,你讲的不错,要培育文化自信是吧,你看到我上边儿的横幅了?”
“没有横幅也这么想。”
“那看来你和我是同路人。”三爷意味深长道,“我以前也做导演啊,也说漂亮话,不是只会说新发展,新进步,新力量之类的官样文章,现在又有新导演这么说了,我觉得年轻人啊,还是要勇一点,只有不犯大方向的错,你说是吗,方导。”
卢川:“我……”
三爷恍然大悟:“哦,不好意思,忘记了你是导演,诶……你刚刚怎么没上台说话。”
“我……”
“没事,有人说就行了。”
你不要去得罪那个导演】
当天这场谈话貌似很符合三爷的心意,他不久后在导演协会的内部会议上,提了方沂的原话。
他说,“人人都可以当三分钟导演——一个小朋友讲的,我觉得这话挺有意思,中国电影不要变成老家伙玩来玩去的东西,要有活水进来,历史证明,每次我们面临变革的时候,总是首先要注入新鲜血液。”
“而且,”他停顿着试图强调自己的语气,“我们自己内部也要正确对待这股力量,同志们思想要纠正过来。”
说罢,不知道他是有急事,还是借题发挥表达不满,竟直接离开了。
留下满底下面面相觑的导演们。
这些人互相议论,有的问:“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三爷被组织确立位置的第三年,是老官了,他终于要大刀阔斧下手了吗?”
旁人便解释:“去年国产片子票房太糟糕,让三爷面上无光,据说有领导很重视这方面的成绩,主抓文化阵线工作的……于是单独留韩三坪开会,让他做了一个长汇报。”
“他肯定很有压力,不能连续两年看不出希望,否则三爷恐怕要引咎辞职,换新的能人来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逐渐拼凑出一个大家相对认可的真相。
结论是,让国产电影总票房爆种是不可能的。
但是,单一某部片子拿到了票房冠军,或者是在国外其他地方有普遍的好成绩,这是有可能的。
中影今年年末再做汇报的时候,也将会有个门面,营造出一幅局面小好,即将要大好的趋势。
从新中国成立以来,甚至远在窑洞里边儿的时候,我们就很重视电影这种舆论工具了,当然那时候还没有条件搞,所以就用戏剧来模拟,每天都要根据时事编排新的,针砭时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