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些是假的?”盖尔暂时不想剖析内心,“还是全都是假的?”
“你的产业在龙火下安然无恙,毕竟它也是我的产业。”
“谢谢,可这是‘西园寺直子’的产业。”
“好吧,其实是因为你遥远的避难船不会提供一张双人床。”
盖尔忍不住又要笑,斯内普却用魔杖戳了戳面前的虚空,刹那间好风光如潮退去,人间地狱徐徐展开它的羽翼。
“看着这一切,你不开心吗?”他问。
其时整个街区已经变得异常安静,或者说是死寂也差不多。大地一片漆黑,天空却绚烂多姿,他们站得高,轻易就能看到更远的地方。
“我只觉得遗憾。”她说,“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为什么其他人……那些死在战争里的人,那些被虐杀的人,他们永远都看不到。”
“但他们可以活着。”斯内普顿了一下,似乎很惊讶。
“不一样的。”盖尔苦笑,“我——”
“不。”斯内普把她转过来,“所以你就是为了这种事而无法享受胜利的成果?你要为了哪怕是梅林在世都无法圆满的那一点点缺陷,忽略足以登上《魔法史》——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的成就?”
“什么叫‘一点点’缺陷?!”
“首先,无论多少人,那些人并不是你害死的;然后你想怎么做?在他们死之前告诉他们、你会为他们报仇,然后再任由他们去死?当然不行,好吧,你得直接阻止他们的死亡——可你已经做到了。”
标志性的声音又低又快,输出观点时几乎不给人仔细思考的机会,盖尔满脑子都是那句他着重强调暗示明示的“你已经做到了”,忍不住捂住额头:“等等!等等——你让我缓缓!让我捋一捋!”
“麻瓜的哲学家说过,人才是万物的尺度。”斯内普却压根不给她这个机会,“你才是世界的中心,你身处何方,那里就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最真实的所在!过去的那一切,只是一场梦,是幻觉或者虚假的其他什么东西,你睁开眼睛,能抓得住的才是真的。”
盖尔呆呆地看着他。斯内普勾了勾嘴角,试图露出一个“鼓励的”或者“温暖的”的笑容,毫无悬念地惨遭失败。
“看。”
十指亲密交扣,紧紧缠在一起,严丝合缝。
“我……”盖尔艰难地说。
“嗯。”他动了动手指,将她抓得更紧,“你抓住我了。”
“很难想象你开导斯莱特林心理问题的模样。”她终于笑了起来。那笑容里的轻松快乐是如此的自然与深刻,根本不是刚刚那种“快要被压垮了但求片刻治愈”的惨淡模样能比的。
“通常我不做任何解答,课本上那些简单的问题想不明白的是猪。”于是斯内普也感到高兴,“但心理问题不一样,值得认真对待。”
“唔!说说看?”
“但是没人来求助。”
“有没有……”盖尔笑得完全站立不住,整个人直往下出溜,没办法他们只好回到地面上,“有没有可能……”
“怎么?”斯内普正收起魔杖,世界之树般的高大幻影正缓缓消散,庭院中依旧只有一株半边树冠有些烧焦了的普通的树,经火淬炼,芳香尤甚。
“你就是学生心理问题的来源?”
盖尔说完就跑,最终在卧室门口被正义的白加黑巫师按住。
“总得洗洗吧?”她顺从地摊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烟熏火燎的,你不嫌弃你就来吧!”
“没水。”斯内普说,“没电,也没饭。”
盖尔叹了口气,男巫的生活能力是被其他能力补位替代了吗?既然决定不去船上,那就得提前囤水囤粮囤基础生活物资啊,抢没抢过盐啊!
“老规矩猜拳,谁赢了谁去香港买饭。”
“香港?”斯内普一怔,“冲绳——”
“琉球。”盖尔更正,“满目疮痍,台湾也一样。事实上我甚至不敢保证香港,‘Alliance’最近的补给点,在新加坡。”
他沉默了一下,站起身来:“我去吧。”
“邓布利多会欣慰的。”盖尔放松地仰望着他,“你要是再跟他混上一百年……还好你没有。”
他辗转多地回来的时候,盖尔已经完美copy了一轮虚假的月亮挂在树梢大放光华。庭院里站满了人,全都穿着本地巫师的彩色袍子,排着队让盖尔解除变形咒,她自己倒还顶着一张假脸,咬着吐司片跟人说话。
“刚刚第三波余震谁弄的?”
“应该是自然发生的,不是我们。”
“是吧?我想这样即时催发的余震,就算格林德沃来了也搞不来这么大——这个口味好吃哎,哪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