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竹舟连忙追问:“姨母,你要带我去见太后吗?”
柴霏瞥了她一眼:“你知道我是你的姨母,还在街上?喊什么,怎么不?来敲我家?门?,不?派人给我传个信?竟然在街上?大?闹一场,太莽撞了。”
孟竹舟含泪道:“我被东无追杀,又被方谨软禁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方谨的侍卫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看到您的门?前挂着铁锁,就以?为您不?在家?,想死的心?都有了……”
柴霏道:“傻孩子,‘死’这个字,不?可乱说。”
孟竹舟道:“我能活下来,多亏了杜兰泽。杜小姐是三公主的谋士,我被软禁的时候,她很照顾我,我想求太后给她一份体面,把她从公主府接出来……”
柴霏恨铁不?成钢,使劲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读书读太多了,人情世故一概不?懂。杜兰泽是三公主的近臣,太后娘娘深谋远虑,岂能为了一个小臣去得罪三公主?”
孟竹舟后知后觉:“今日,姨母为了救我,是不?是得罪了三公主?”
柴霏的笑容里也有几分无奈:“得罪便得罪了吧,三公主也该知道,她在京城不?是一手遮天,京城这地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比方谨地位更高的人,只有皇帝和太后,孟竹舟才刚逃离方谨的控制,又要奔向太后的牢笼。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柴霏从马车的暗格里拿出一把木梳,仔细地梳理孟竹舟的短发,还用发带和发钗把她的头发盘起来了。她们既要面见太后,仪容必须端庄整洁,鬓角不?能有一缕乱发。
柴霏语重心?长地嘱咐道:“能保住你的人,只有太后了,你在太后的面前,定要三思而?后行。”
孟竹舟的脸色变得更苍白了。几经波折,她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跟着柴霏进入了皇城,即将见到深宫里的太后。
宫里宫外的人都说,太后娘娘信佛,最是仁善,可她既然能坐稳太后之位,必定是挟势弄权的高手,谈笑间杀人不?眨眼。
孟竹舟提心?吊胆。马车窗缝里吹进来的一丝凉风都让她打了个激灵,她被骨子里渗出的恐惧侵袭着,或许是因为恐惧到了极点?,她反而?豁出去了,忽然就没那么害怕了,后背的冷汗也消失了。
她格外冷静。
马车停在了一条宫道上?,柴霏扶着她走下来。
她抬头一望,远处一座宫殿屹立如山。
她低头一看,脚下的道路是青玉石砖铺成,如同一面镜子,光可鉴人。
道路两?旁的古松郁郁葱葱,交叠的枝叶仿佛苍翠的华盖,绵延十里,场面恢宏又壮阔。
她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到了太后的仁寿宫吗?”
柴霏用眼神?示意她闭嘴。她连一个字都不?敢说了。